别说周照,徐昭容今日得知消息也是震撼非常,若非跟随女帝多年,只怕心性早就耐不住。
徐昭容说起了另一件事:“朝中大臣心思不一,各党派这些年暗地里争斗不断,可这些也只是权势斗争,如今就怕他们想要的更多,尤其营州刺史莫谦之一事后,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等不及了,否则也不会轻易露出纰漏。”
大臣们不服她执政,这是周照一直以来担忧的事情,千百年来,她是第一位真正登基的女帝,就算政绩再怎么惊人,也会有人拿女帝身为女子说事,终是不如意。
而莫谦之公然挑起了反抗大周女帝的大旗,虽失败,可好似千里河堤被白蚁筑穴,虽白蚁被灭,可穴已造成,多衝击几次,这河堤也就倒了。
“哼,他们休想,”头疼扶额,周照没来由的疲倦,“来罗织这些年贪墨几许,朕一直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如今却不知收敛,须得敲打一番。”
女帝初登基时朝中心思各异,来罗织帮她出面摆平了反对派,这来罗织除却陷害告密就是对钱财贪得无厌,周照何许人也自然瞧的分明,但留着他利大于弊,是以这些年也是多有纵容,可明堂重建何等大事,来罗织也来分一杯羹,这简直揭了女帝逆鳞。
见女帝提起来罗织,徐昭容忙暗戳戳地提起沈渡的事情。
她也是才知赐婚一事,适才遇见虽不知晓他们来此所为何事,但不用细猜也该是为了退婚。
不论沈渡已娶朱颜,便是男未婚女未嫁,沈渡也不会娶嘉安郡主,一旦娶了便是入了朝阳公主一派,做事多有掣肘,这是沈渡不愿的。
果然如她所料。
“陛下,现下情势严峻,莫要伤了他们二人的心,应该趁机重用。”
她这般劝说,但是女皇还是有些不爽,徐昭容心中有计,徐徐道,
“陛下,谁不知大内阁领不近女色铁面无私,如今沈渡一心倾于朱颜,这不正好有了牵製,以后为陛下办事必定尽心尽力。”
周照周身泛起逼人的气势,冷风打着卷吹翻御案上的奏折,掀起女帝龙袍一角。
徐昭容走过去关好窗棂,走过来看着女帝,缓声道:“陛下!”
被徐昭容迫切眼神望着,女帝沉沉叹气,伸手执笔……
很快,两道命令从大明宫悄无声息飞出,悄声飞入推事院和内阁,以此来牵製住左右手。
第一道,内阁须密切监视太子一派派和永安公主一派,暗地里监视推事院。
第二道,推事院则密切监视周氏一派和朝阳公主一派,暗地里监视内阁。
沈渡和来罗织同时收到密令,皆在猜测女帝用意,不过有一点相同,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至于明堂重建贪墨一事,女皇思虑再三,连夜召来张宝环与徐昭容,商议了一夜,暮色消去,徐昭容和张宝环走出御书房,女皇累的直接在御书房下榻,沉沉睡去。
——
长安铜雀鸣6
京城的确在悄悄发生变化。
细心一点的人发现,自从沈渡从营州归来,朝中隐隐在发生变动,最明显的便是女皇周照对大内阁领沈渡和推事院少卿来罗织的重用较之以往更甚,而其中来罗织又重与沈渡。
前些日子里,只因为来罗织说家中婢女到了年纪都放归原籍,女皇二话不说赏赐了八十名宫女给来罗织,可沈渡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连传召也没。
想想也是,沈渡公然反对赐婚,女皇因仰仗沈渡被迫同意,心头自然不痛快,反观来罗织做事一向圆滑妥帖叫女皇满意,自然赏赐更多。
而明堂重建贪墨一案在朝中一点消息也无,瞒的水泄不通,各级官员各按其职,一派兴兴向荣。
今日早朝时,来罗织突然上奏折状告西番酋长大将军喀那其瑟罗谋反,证据确凿。
可女皇并没有当堂给出明确态度,隻叫来罗织留下罪证退朝。
但朝中大臣不瞎,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过是想要喀那其瑟罗将军家的那些暹罗婢女,竟然使出这种手段。
长安城如今万邦来朝,广罗天下能人异士,其中就包括各个番邦女子,肤色,相貌,服饰与大周女子迥异,擅长舞蹈歌唱,十分风情,官员们无不以拥有一二为荣。
其中以来罗织尤为甚,前次才有人送进来府一拨天竺少女,今次只因去喀那其瑟罗将军家宴瞧见了那些暹罗婢女,就惦记上了,着人明示暗示喀那其瑟罗将军都婉拒,喀那其瑟罗将军言会很快安排一批新的暹罗婢女北上入来府。
但此举实在打了来罗织的脸,他上位后所向披靡,哪里容得下喀那其瑟罗将军此等藐视之举,转头叫人编织了罪名告去了女皇周照处。
朝中除却张行微丞相提出反对,沈渡保持怀疑,其余人等纷纷避之不及,女皇更是直接驳回张丞相反对的奏折。
几乎不用猜便知,女皇依旧会如以往那般任由来罗织胡来。
世人皆知,女皇对来罗织的纵容甚至比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