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微微有些哑,沈渡转身倒茶,修长匀称的手迅速翻转,朱颜还没有彻底清醒,他就娴熟地把朱颜扶起,让她背靠在他胸前,将温热的茶水递到她的嘴边。
朱颜小口小口抿茶,喝完一杯茶水,她瞪大了眼睛:“我活过来了?”
“朱六娘!”提及此,金氏柳眉倒竖,天知道她为这个不要命的蠢丫头白了多少头髮,她插着腰,点着朱颜怒斥道,“你够狠心的啊!自作主张吃下那样的毒药,把年过半百的爹娘弃之不顾,你是想把我们都带走是吧?……”
金氏疾言厉色、唾沫横飞,朱阔和如氏等人拉住她劝说,喧嚣的声音瞬间把朱颜带回这个活色生香的世界,朱颜靠在沈渡怀中,嘴角高高扬起,金氏骂得越很,她就越觉得真实。
我活过来了!
最终金氏看她那副只会笑的傻样,哪里还骂得出什么,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安抚好金氏,朱颜的身体渐渐恢復力气,感觉到身后沈渡温热的身体紧挨着自己,急忙错身避开,耳根泛粉,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朱采薇,仰头询问:“三姐呢?是不是也快好了?我们过去守着她。”
“啊?”朱阔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光顾着等你醒来,都把三娘给忘了。”
如氏金氏等也都一脸懊恼,方才眼见着朱颜好转,他们的心思就全都投到她身上,把朱采薇抛到一边了。
见状,朱颜忙问解药,沈渡告知还有一颗,朱颜也未察觉沈渡面色不对,忙领着众人去找朱采薇。
他们进门时,韩世元正在轻柔地帮朱采薇擦拭手,见到朱颜清醒,他激动地要了解药喂下。
不过半个时辰,朱采薇醒来,韩世元再也忍不住,一个八尺男儿跪在地上抱着朱采薇失声痛哭。
兴许是要下雨了,一阵凉爽的风吹过,将韩世元日渐宽松的衣袍吹动,衬出他越发消瘦的身形,他边哽咽边对朱采薇道:“我们成亲,我们立刻成亲,以后生死相依,再也不要分开!”
朱采薇自然是欢喜不已的,朱阔和如氏见韩世元哭得不能自已,也没了异议。
因为是入赘,可以省去很多手续,大婚之日就挑了最近的日子。
婚礼
这日,朱颜背着个包裹,脚步轻快地回了府,见到谁都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沈渡瞧见了觉得纳闷,抬脚跟了上去:“捡到宝了?”
“没有!”朱颜笑眯了眼,摇摇头,头上的一支白玉簪跟着晃动,那白玉簪透着浅淡的光,却仍比不得她的笑颜明媚。
“吃错药了?”沈渡拧起眉头。
“呸!我三姐姐要大婚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朱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正说着就到了房间,她小跑进去,迫不及待打开了包裹。
沈渡凑近了看:“锦缎?你们刑部的新案子和这个有关?”
除了案子,我就没有别的事了么?
朱颜白了他一眼,将锦缎摊开,又取出包裹里簇新的剪子,比划了下,才小心翼翼地往上剪:“我要给我三姐姐做个全天下最好的鸳鸯荷包。”
“你还会女红?”沈渡惊讶,没想到她还会这个,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不少。
“不会,第一次。”
朱颜摇头,诚恳道,随后懒得再理会他,专心剪裁。
谁知剪出巴掌大小的两块布,就让她额头上冒了密密麻麻的薄汗。
她擦干汗,还来不及喘息,眼前就出现一支穿了线的针,像是赶牛的鞭子一样,突然出现催促她快点。
朱颜顺着拿针的手看向沈渡,沈渡扭头,并不言语。
一口气生生堵在朱颜喉咙中,就凭沈渡的能力,看不出她不擅长女红么?他绝对是故意的。
到底是自己放了大话,朱颜不想被人看轻,抢过针,拿出破案时的专注一针一针地绣着。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点上了蜡烛,朱颜抬起头时被满屋子的光亮刺得闭上了眼,睁眼瞧见沈渡尚在,微微讶异,思索片刻,到底没忍住:
“你很闲?”
朱颜发誓她真的只是想闲聊,但眼见沈渡阎罗脸可见的沉下去,急忙摇晃手里绣好的荷包:
“我绣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那荷包针脚很乱,缝得歪歪扭扭的,上头的两隻“禽类”要不是沈渡亲眼看着朱颜绣上的,或许连“禽类”都看不出。
脑子里转悠了一圈知乎者也,愣是没转出来可以配得上这“禽类”的词。
朱颜转动酸胀的脖颈,双眼发光仰头看着沈渡,“我想好了,等三姐姐大婚当天,我就把这个送给她添妆,都说‘隻羡鸳鸯不羡仙’,我这寓意吉祥吧?”
沈渡唇角勾了勾,这是“鸳鸯”?
“一般,仿若乞丐的旧衣,东拚西凑,瞧不出是个什么囫囵模样。”
朱颜听到他的嘲讽,啪地一声一掌拍在桌面,柳眉倒竖,嘴唇气的哆嗦,最终也没敢把人怎样,将人连拖带拽给赶出了房门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