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上去迎接,将他们领到了董明山的包厢。一推开门,董明山夫妻便热情地迎上去,邀请两人先在主位落座,吩咐服务员上菜。与高冷的王嘉嘉不同,赵泽宇为人非常谦和,一连声的“抱歉久等了”。在和董明山的互相推让中,赵泽宇坐上了主位,王嘉嘉则压根不回应他们夫妻俩的奉承,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带着儿子坐到了赵泽宇旁边。赵星辰环顾了一圈包厢,抬头直接向钱一茹询问:“董浩然呢?”“浩然——”钱一茹正要作答,王嘉嘉冷冷地对儿子说:“怎么教你说话的?重新问,你要叫阿姨。”钱一茹腹诽:“自己没教养,不懂礼数,对孩子要求还挺严格,孩子不懂礼貌,还不是遗传你的基因?”赵星辰很畏惧妈妈,说话声音都变小了,重新问了一遍:“阿姨,董浩然呢?”钱一茹含笑解释:“浩然今天在家里。”王嘉嘉眼珠微微一转,当即道:“那就让你家的保姆把孩子带过来吧。”钱一茹怕孩子来了喧宾夺主,推托道:“我家孩子特别调皮,来了怕吵闹到大家,待会儿还要聊正事呢。”王嘉嘉丝毫不留情面,道:“这样啊,早知道是大人谈事,老赵一个人来就行了,我和小孩来了也挺多余的。你们找个喝茶的地方就好,何必要吃晚饭?”赵泽宇正笑着和董明山寒暄,互相介绍,听到妻子如此不留余地地说话,微微不满地瞥了她一眼。钱一茹表情更是尴尬,董明山赶紧给她使个眼色,钱一茹忙收起全部的不满,打电话给保姆:“洪梅,你现在带着浩然,打车来状元楼一趟。”31何超龙死了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开始的几天,孟真真每天生活得浑浑噩噩,不是忘了倒垃圾、收衣服,就是切菜弄伤了手指头。陈子华在事发第二天按何超龙微信聊天记录上的租房地址,摸去了出租屋,一个拆迁安置小区里的迷你隔断间,周围人员很杂,门口也没安装监控,他戴着手套和脚套在出租屋内细心地检查了一遍,最后将其大部分东西都打包带走。目的是等未来某一天房东因为没收到租金来找何超龙,开门发现东西都搬光了,自然就认为是房客私自搬家了。这半个多月里,陈子华联系过几次孟真真,告诉她善后工作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说了些安慰的话,叫她不要多想,正常生活,最近他也不会来找她。不过这依然挡不住孟真真心中的恐惧,她几乎每天都会寻空闲回一趟巧克力公寓,将地板、家具全部擦拭一遍,有时候她在卧室擦地,只要停下手,屋子里突然安静,她就会觉得何超龙就在身后的储物间门口看着她。周末离开董家,她也不敢一个人住,叫上老丁回到巧克力公寓,丁虎成的呼噜声是她惶恐的镇静剂。丁虎成也看出她最近心神不宁,她只说是工作有些劳累。半个多月过去了,何超龙的死正如陈子华预料的一样,无声无息,无人知晓,也许一年或几年后,他的亲属才会报警。在这个繁忙的世界,拥挤的江北,无数的人来车往,每天都有天南地北的人汇入,又像无规则的分子运动一样,从江北流出,何超龙这么一个边缘的外来人,就像一块芝麻饼最边缘的一粒芝麻,谁又会注意到这粒芝麻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陈子华又何尝不是芝麻饼上最边缘的一粒芝麻呢?坐在出租车上,孟真真望着窗外,胡乱想着。“洪梅阿姨,”旁边董浩然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低着头小声说,“我不想和赵星辰玩。”“为什么呀?”“他总是打人,大家都不和他玩。”孟真真一开始以为董浩然在学校受到了很大的欺负,细细一问,问题倒也不大。这个叫赵星辰的孩子是插班生,很顽皮,经常捉弄其他人,其他学生告诉家长,家长找到了老师,老师私下跟家长说,赵星辰的爷爷是赵忠悯,父亲是赵泽宇,他转学来这里,教育局领导专门关照过要特殊对待。毕竟只是同学间的玩闹,老师只能口头批评几句,也不好将这些琐事向他家里告状。来蓝青小学读书的家庭,至少是中产阶级,知道他是赵忠悯的亲孙子,家长也只能忍气吞声,私底下纷纷告诉自己的小孩,离赵星辰远点。如此一来,赵星辰无形中被老师和同学们集体孤立了,他逆反心理重,只能变本加厉地惹事来寻找存在感。结果呢,董浩然坐他前头,成了他重点欺负对象。上课起立时,赵星辰在董浩然的凳子正中立一块橡皮,看他坐下去又跳起来;董浩然不肯让他抄作业,他就涂改董浩然的作业,老师改作业以为是董浩然写错了;有时候他还会故意打董浩然。董浩然性格懦弱,既不敢反抗,也不敢跟家里说。孟真真仔细地问了学校生活,赵星辰只是顽皮,这个年纪也谈不上校园霸凌。本来她想教董浩然要学会反抗,但董浩然的一句话让她改了主意:“他有时候对我也还好,大家都不跟他玩,所以体育课时他都叫我一起去抓虫子。”孟真真问:“那你觉得他是你的朋友吗?”“不是,他欺负我,我不要跟他做朋友。”“你不要跟他做朋友,那他继续欺负你,怎么办?”“我……我也不知道。”孟真真笑了笑:“浩然,阿姨教你一个方法,你试试看。你尝试发自内心跟他做朋友,他如果继续欺负你,你告诉他,如果他再作弄你,你就再也不跟他玩了。你呢,有零食,就分给他吃,有玩具,和他一起玩,他不会的作业,你教教他。你想,如果有个同学真心把你当朋友,对你很好,你还会好意思欺负别人吗?”董浩然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