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的话一下让汪琇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通知儿子一声……不过很快她就发现,现在通知也迟了。因为刚把严雪和他带的保镖迎进门,门就又被敲响了。这位从来只存在于各种媒体镜头之下的严少校,一下改变了姿态,有些紧张,也有锐利地猛地转头盯住了那扇门。潘越山没想太多,上去就拉开了门:“小简,小林,你俩回来了啊?尹川呢?”潘越山还往外探了探头。这时严雪和林少晏对上了眼。严雪以为他会惊慌,至少会害怕。但那双哭得红肿的眼里,一点惊讶掠过,很快就归于了一片冷。空茫的冷。就好像从头到尾,两个人就没有过交集,是陌生人一样。“他在下面碰见个朋友。”林少晏转头对汪琇细声细气地说。汪琇又一次愣了愣。林少晏顿时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尹川的朋友真是越来越多了。”汪琇感叹了一句。林少晏低下头,哪怕当着严雪的面,他也还是没忍住说:“就是会有很多人想成为他的朋友啊。”那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慨。“都先坐,等尹川回来。”汪琇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这中间的关系至今她都没能理清楚,只有等儿子回来了。林少晏点点头,走过去坐下,和严雪拉开了距离。严雪简直难以抑制这一刻的心情。他被耍了。他被耍了。而这个oga,还敢平静地坐在他面前。严雪身上的信息素渐渐在走向失控的边缘。林少晏突然抬起头说:“家里有缓冲器吗?”汪琇说:“没有。”严雪听见这句话,一个意识回笼收敛了自己即将暴走的信息素。这里是小潘的家。他很清楚,怀先生现在对小潘的劲儿还没过去。严雪闭了闭眼,压着情绪跟着坐下来。潘越山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他还问呢:“严少校为什么会认识我们家尹川?哦,之前尹川说的在朋友家,难道是在严少校家?”严雪没说话。潘越山只好收声:“你们要不吃点水果?”简言勉强笑了下:“叔叔,不用,我们还是等小潘回来吧。”潘越山都察觉到气氛非常不对了!客厅里弥漫着一片死寂。仿佛随时要死两个人的那种死寂。儿子怎么还没回来?潘越山头疼地起身:“我去阳台上看看……既然是遇见了朋友,尹川怎么不把那个朋友也叫上来一块儿?”反正这也够乱了的了。楼下。怀聿避开了潘尹川的问题,只盯着他说:“你骗我。”潘尹川强调了一遍:“你跟踪我。”“你骗我。”“……你跟踪我。”司机和保镖提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在这段复读机式的吵架中瞬间落了回去。其实潘尹川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怀聿真要发火,他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反正先咬死了对方的错。双方又重复了一遍这样极其没有营养的质问。
怀聿似是气笑了,他猛地扭过了头。气氛刹那间绷紧到极致。不过这会儿潘尹川还有余暇去想——他没有佩戴缓冲器,但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信息素上的狂暴压制。这时怀聿的声音突然冷冷又响起:“我是跟着严雪来的。”这话算是解释了潘尹川的质问。潘尹川马上追问:“有什么区别吗?”怀聿缓缓将头转回来,神情恢复了平静:“林少晏和严雪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不感兴趣。林少晏回不回中心城,和我也没有关系。”“但严雪追到了你家,一旦他控制不住信息素暴乱……”他说,“我来盯着他。”潘尹川愣了愣。那我还得谢谢您啊?这下轮到怀聿追问了:“你以为我当时打电话问你林少晏的下落,是想帮严雪抓人?”潘尹川干巴巴地挤出了个:“啊。”怀聿淡淡道:“我没有那么热心。”说着话音一转,“你倒很是热心,为了林少晏撒谎骗我。”“骗我也就算了,在我的车前都抱上了,如果没发现我在这里,是还要亲上吗?”也许是因为打了镇静剂,这会儿怀聿的语气尚算平静,只是听着有点阴阳怪气。“当然不会。”潘尹川一口否决。“你说的你是直男。这样一个oga在你面前,你能忍得住不去哄他?亲他?”“为什么忍不住?”“你喜欢oga。”“是,我还喜欢beta。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oga和beta,不是每个人在我面前哭,我都会忍不住。”潘尹川顿了下,看着他,“怀先生是在以己度人吗?”“……”“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到九河市,你们州长送了那么多beta到我眼前,我一个也没有碰过。”司机和保镖听到这里,忍不住擦了擦汗。这对话变得奇怪了起来……潘尹川这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不算吗?您从修苓那里把我带走,您是没有哄,没有亲,您是直接上。”怀聿:“……”潘尹川总结道:“我从小接受到的教育还是比您规矩多了。”怀聿:“…………”潘尹川还有点憋闷呢。他的良好品德全让怀先生给毁了。司机和保镖这时小心翼翼地将车门推开了一个缝,想着要不要他们先下车……怀聿扫了他们一眼,说:“都下去。”得了话,他们瞬间减轻了心理压力,赶紧门一开走下了车。“上来。”怀聿紧跟着对潘尹川说。但潘尹川没有动。怀聿刚刚涌动起来的压抑的不快,与那密密麻麻从骨头间啃噬而过的妒忌,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反复被压制入更深处。最后也就只说了一句:“怎么?怕我把你绑走?”话音落下,“喀嚓”一声轻响,那是怀聿打开了车门。他走了下去:“那就车外说。”“你们上去。”他转头看司机等人。司机几人有点惊讶怀聿对潘尹川的“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