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官服最检验人的姿容、气质,宫道里站了数名官员,尽管谢温峤立于其中,微弯着腰,低头,也能令人一眼看到他。刘衍目光在落颜公主、谢温峤身上流转,轻咳了一声,落颜公主提步往前走,走得很快。他们一时跟不上。进宫面圣,落颜公主穿了庄重繁琐的宫裙,裙裾长长拖在身后,一走快就容易摔,走到那些官员身边时,她被裙裾绊了下。知墨担忧:“公主!”刘衍:“阿颜!”眼看着落颜公主就要摔倒,离得最近的谢温峤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扶住她,落颜公主转眼站稳脚,连衣摆也没让他碰到。当公主前,她是个练家子,当公主后,她也没有荒废,有空便在公主府里练武,不过被裙子绊一下而已,随随便便都能掰回来。落颜公主扫了眼谢温峤已收回去的双手,不屑地哼了一声。谢温峤垂眼看地下。他面色如常。按照规矩,大臣不得直视宫中贵人,除非是宫中贵人要求的,否则他们直视宫中贵人便是冒犯之罪,谢温峤一向很守礼节。落颜公主头也不回往深宫里去,知墨紧随其后。刘衍知道落颜公主有时行事会很任性,不顾人的面子,他走到谢温峤面前:“谢大人。”谢温峤:“王爷。”刘衍张嘴欲言,落颜公主站在不远处,扯着嗓子喊他:“皇叔。”这是催他离开,不想他和谢温峤有所接触、交流的意思。知墨心一抖,急忙示意落颜公主注意形象,在皇宫中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在公主府里可以随意做自己,但外边是万万不行。想跟谢温峤说几句话的刘衍朝他颔首,便走了。其他官员偷偷瞥谢温峤。谢温峤走出宫门。宫门外停着进宫的各位官员的马车,谢温峤跟同僚道别,提袍上车,吩咐车夫回府。谢温峤的府邸离皇宫很远,他在马车里看了会儿卷宗,想闭目养神,却感觉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下,有人从外面掀开了帘子。掀开帘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蒋松微,他牵着一名少女。少女是蒋雪晚。谢温峤以前见过他们一面,知道他们分别是在卫城战死的蒋将军的弟弟和女儿,他并不知他们还活着,此刻见到他们,怔愣住。蒋松微抱拳行礼:“谢大人。”大哥曾对他说过,朝中有一人是可信的,那便是刑部侍郎谢温峤,日后遇事可来长安找此人。蒋雪晚也怯怯地跟着他喊了一声:“谢大人。”谢温峤察觉到异常。她言行举止像几岁的孩子。落日熔金,炊烟袅袅。贺岁安外出归来,依然只拎着个菜篮子,她走进客栈,将红蛇抱出来,将菜篮子还给掌柜,掌柜看着贺岁安的脸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