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了也好。红叶村本就不适合外人待。钟良没说什么,只让行走江湖的他们多加保重。他们也没和钟良多说,因为祁不砚说话只说自己想说的,他虽看着温和良善,但若没想说的话,是不会开口,才不管什么礼节。所以贺岁安和祁不砚直接回他们住的那间树屋,她爬上去就又看到那几本叠在一起的书了。那本属于钟良的书至今还在祁不砚的蛊书堆里。他们昨晚到现在没分开过。早上还有钟良阿爹的事要办,贺岁安根本找不到机会藏书,她想了又想,问道:“你能不能先下去,我想换一套裙子。”“为何突然要换裙子。”祁不砚看着她眼睛。贺岁安一撒谎就想躲开人的视线,她竭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躲开他的视线:“我裙子脏了,刚吃青野果蹭到汁了,很黏。”要是可以,她是不会对祁不砚撒谎的,可从昨晚到现在实在找不到机会,只能撒个小谎了。“好。”祁不砚下去了。贺岁安迅速地从蛊书堆里抽出那一本书,塞回原来的位置。她不能径直拿书去还给钟良,只能选择把书放回原位,不然双方都会尴尬的,就当从来没发现过这本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把书放回不起眼的角落,贺岁安又以极快的速度换了套裙子,总不能说要换裙子,却不换。贺岁安系好裙带,朝树下喊道:“我可以了。”银饰咣当响。祁不砚踩着吊梯上来。他没往蛊书那里看,解掉腰间躞蹀带和外衣,剩一件靛青色没缀着银饰的里衣,里衣微松,腰侧有同色细绳,可以随着人的腰身窄度来打结。祁不砚腰侧的细绳拉到末尾了,束腰窄度才刚刚好。他的腰窄。从正面、侧面看都显瘦。但身为一个经常会不小心搂过和摸过祁不砚腰的人,贺岁安知道那一截腰是极富有力量感。祁不砚的外衣皆缀绣着不能解下的银饰,睡觉一般会解外衣,只穿里衣睡,不然会容易被硌到。贺岁安拿出装系发梢银饰的帕子:“不见了一个。”她心虚极了。“不见便不见了。”他道。祁不砚无所谓。贺岁安还是很过意不去:“我明天再找找吧。”“不用。”祁不砚躺下,长发散落在木枕上,衬得他容颜更艳了,“这些东西,我多的是。”她也躺下:“哦。”话虽如此,贺岁安还是打算明天再仔细找一遍。“你今晚不抱着我睡了?”他像是想起了昨晚。贺岁安怕祁不砚回想起昨晚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毕竟他想事情很敏锐的,她立刻圆润地滚进了他怀里,身前满是暖香。他们什么也没做,就抱着睡了一晚,树屋外的鸟还在叫个不停, 贺岁安嗖的一下缩回像在作恶的脚,结结巴巴:“抱、抱歉。”她撇开眼。
目光落在半空中,眼神变得恍惚,脸颊冒热气。祁不砚面上没丝毫的尴尬, 或许说他依然缺乏这种情绪, 只是刚睡醒, 眼中似有层潮湿, 蒙了雾水般, 眼尾比平常红润些。贺岁安虽知道男的在早上可能都会面临这种问题,很正常, 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上次, 祁不砚因为她在怀里面乱动, 出现反应。也是正常的。还是那句话, 这属于人的身体本能,可以不包含任何感情,况且此时是早上, 出现反应更是不掺杂其他的, 不是因为她。念及此,贺岁安自在了点,可她不知祁不砚要如何处理,是像上次那样手, 还是等自我平复。无论是哪种情况,还是到树屋下面等他比较好。贺岁安连滚带爬起来。她说她在下面等他。祁不砚抬起头, 看贺岁安落荒而逃似的身影,没怎么管自己出现什么反应, 毕竟以前也试过几次,但这次平复的时间长了点。他刚梦到贺岁安。梦里, 她同以往一样与他很亲密地接吻,一觉醒来便感到了轻微的难受,也就是说,这次亦是因贺岁安而起,又一次了。他身体是正在贪恋着她?祁不砚眨了下眼。贪恋这个词,很亲密,他觉得用在贺岁安身上可以接受。祁不砚本就喜欢与她亲密,能接受用来形容亲密的词语与用来体现他们亲密的一切行为。一刻钟左右,祁不砚才感觉身体彻底平复下去,他站起来,弯腰捡起旁边的外衣和躞蹀带。待穿戴完毕,他一下树屋便看到蹲在地上的贺岁安。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贺岁安耷拉着脑袋,目光放空,出了神,拿着一根捡来的干黄树枝,无意识在泥土上勾勒。祁不砚走近一看,发现她应该是在写着他的名字:祁不砚。后面的字略有不同。按大周的写法是:硯。之前,祁不砚就发现贺岁安的字跟他学的略有所不同,不过,连蒙带猜还是可以读懂的。“你为什么写我的名字。”祁不砚走到仍蹲着的贺岁安面前,也曲腿蹲下,由于他们身高有差异,他还是比她高出不少,“你现在是想着我?”地上的树枝一顿。贺岁安先摇头,又点头。她道:“我就是无聊随便一写,刚好想到你。”说的是实话,贺岁安下树屋后,不让自己想搭脚给他一事,却想到了那段忽然涌现的记忆。撞树那日,脑海里闪过似没她存在的零碎记忆,贺岁安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祁不砚曾问过她有关记忆的事。贺岁安说随缘便好,有些事不能勉强,太勉强只会令自己痛苦,而如今,她改变想法了。想试着去找回记忆,找回她遗失掉的所有记忆。可怎么找回记忆呢。这是一个难题。贺岁安又想,既然自己可能拥有不少有关祁不砚的记忆,那么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她敢肯定的一件事是,他们在此之前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