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的是雪晚体内的蛊到底有没有解除之法?”蒋松微更担心的是在世上无可解之法。“自然是有的。”祁不砚回道:“既然存在这种蛊,便存在解蛊之法。”蒋松微默了片刻。他艰难地开口:“她体内的蛊是不是很难解?”“是。”祁不砚给予了肯定的答案,“她中蛊时间已久,很难解,不会死,但只要蛊在体内一天,将永远是这幅模样。”贺岁安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蛊果然是很难解。蒋松微问:“这什么蛊?”祁不砚薄唇微动:“摄魂蛊,能令人变痴傻。”蒋雪晚隐隐约约感觉他们说的是自己的事,又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局促地拉贺岁安的手。却见那少年忽而抬眸朝她看过来,蒋雪晚下意识松开贺岁安,急忙忙地躲到蒋松微身后。蒋松微没有再勉强祁不砚要答应帮蒋雪晚解蛊。就算想勉强,他也做不到。但他并未打算就此放弃。蒋松微会想方设法找到其他炼蛊人替蒋雪晚解蛊,或等到祁不砚改变主意的那一天。祁不砚不知道蒋松微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他离开桌子,放下碎银,结吃饭的钱,头也不回地带贺岁安走出酒肆。蒋雪晚从蒋松微身后探头出来看她,眼有不舍。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蒋松微拉藏在自己身后的蒋雪晚出来,凝视着她,眼底一层悲凉沧桑,自言自语道:“雪晚,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蒋雪晚抱住了他,莫名不想看到自己的三叔露出悲伤的神情。长街小巷,行人络绎不绝。贺岁安跟祁不砚慢慢地走着,过了会儿忍不住问:“我们现在是要到码头乘船离开青州?”他走到一家客栈前:“不是,我们现在暂时不离开青州。”这是要在青州住一晚?她忽地一拍脑门,他们的包袱好像都落了在船上,衣服首饰全没了,贺岁安瞬间成苦瓜脸。他们要入住的客栈是青州还算有名的云来客栈,祁不砚要一间上房,又向小二要了沐浴的水,贺岁安一看就知道是给她要的水。奔波一天的身子哪能不脏。她乖乖地上了楼,进了房间。沐浴的水准备好,贺岁安向小二道过谢,主动关门沐浴,祁不砚不在,去给她买裙子去了,总不能洗完澡又换上段府的婢女服。贺岁安仔仔细细地搓洗,像是想把最近的倒霉也全搓洗掉。白天里房间的光线还是可以的。所以没有点灯。她酸软的四肢因为温热的水而舒缓,甚至有些昏昏欲睡,贺岁安有点怕自己会因为打瞌睡掉进水里淹死,起来擦干身子。床榻的被褥是新的,没衣服穿的贺岁安赤着钻了进去,是光着在浴桶里等祁不砚买裙子回来,还是裹着被子等,她肯定选后者。被窝太柔软,太舒服了。贺岁安钻进去没过多久,眼皮就在打架了,拉她沉入梦香。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得等祁不砚回来,她穿好衣裙才能睡,贺岁安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却反而被累得更困了。贺岁安睡着了,呼呼大睡。还没回客栈的祁不砚去买裙子的途中顺便杀了一个人。还没离开码头的大船忽有一声大的动静,船上,鲜血淋漓,一个外邦人死相惨烈,横尸在船杆上,吓得船工屁滚尿流。他们也不知人是何时死的。在众人围观船上惨状之时,祁不砚从容曲膝半蹲在码头洗手,一双剔透如玉的手漂亮极了,谁能想到他刚用这双手杀了一个人。水流过指缝,很快将血冲刷。红色褪去,露出白指。七个蝴蝶铃铛手链随祁不砚不疾不徐的清洗动作,绕着微突起的精致腕骨轻响,铃声悦耳动听,又像取人性命后奏的哀乐。他低垂着眉眼,洗得认真,仿佛洗手上的血是一件很神圣的事,给人感觉杀人的不会是他,就算身上有血也是不小心沾染到的。
不远处的百姓议论怎么就死人了,死的居然是外邦人。死法还一言难尽。祁不砚洗完手了,离开。青州的成衣铺开了一条街,他走进其中一间,老板笑眯眯地迎上来问他要买什么衣服,说青州很多的公子哥都会来这里买新衣。“裙子。”祁不砚说。老板了然,脚拐了个弯,带他到放有女子衣裙的地方。祁不砚挑了几条颜色鲜艳的裙子,他最喜欢那条红色的齐胸襦裙,贺岁安皮肤白,适合穿红,他叫老板包好,给了银子就走人。有生意做,老板肯定是开心的。他恨不得多卖出几件。老板迅速地接过几条裙子包好:“小公子,您可是给妻子买的?”瞧他这年纪应该还未成婚吧。祁不砚:“不是。”听了,老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八卦道:“那小公子您这是要买去送给小姑娘?”他应道:“算是。”说罢,祁不砚走出成衣铺。老板盯着他的背影看,啧啧称奇,这人长得忒好看了,自己卖了几十年的衣服,还是头一回看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来买裙子送人。不知道他心中的小娘子又是如何的天仙,老板不由好奇想。被成衣铺老板好奇着的贺岁安正睡得不省人事。先不说容貌天不天仙,睡相是跟天仙沾不上边的,她头微微歪着搁到软枕,纤细的手臂伸出被褥,垂在床边,腿也压着被角。“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贺岁安毫无所觉地翻了个身,被褥滑落到腰间,腰线清晰。祁不砚把衣裙放到一旁,走到榻侧,目之所及是一片白玉色,他想替贺岁安盖回被子,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恍如细腻画纸的皮肤。指尖停留一瞬,又拂离。她此刻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眼前,跟上次一样,又跟上次不一样,祁不砚静看贺岁安半晌。想低头吻她了。这段时间来,祁不砚总会生出想与贺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