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烛音斜睨他一眼,“你这倒是应得快。”她满脸严肃,“不要老来,打扰他读书怎么办?不然日后怎么考取功名,养我一辈子?”凶完言子绪又回头换了张卖乖的脸,“对吧哥哥。”谢濯臣轻笑,放缓了语速,“对。”言子绪白她一眼,“我们谁更打扰他,你心里没点数吗?”“略。”沈烛音朝他扮鬼脸。“我有问题。”感受到了面前之人的可靠后,希玉积极地举起了手,诚恳地问道:“我遇到难事,也能来找你吗?”“你可以来找我。”沈烛音倾身挡在谢濯臣面前,冲她眨了眨眼睛。“懂!”两人对了个眼色,言子绪看得一头雾水。出发回书院前,沈烛音还被言子绪郑重其事地叮嘱道:“你没事儿一边玩去,不要打扰我谢兄读书,我还指望他将来成为我在官场上最强的人脉呢!”沈烛音:“略。”气得言子绪追着她挥拳头,直到她躲到谢濯臣身后才消停。吵吵闹闹。谢濯臣想,好像也并不是难以忍受。——清水湖畔,凉心亭中,两个年轻的男子在对弈。执黑棋者面色冷峻,决断很快,图谋甚远,但被对面不紧不慢地执白棋者见招拆招,最后吞并。前者乃当朝九皇子,后者是他曾经的伴读,平西王府楼邵。“你还是这么操之过急。”楼邵摇摇头,重新将棋局打乱。九皇子眉头紧皱,“我想了好几天你说的那个故事,这个谢濯臣既然如此难以对付,我们为何不直接把他招入门下,反而要费心思引他与我们为敌?”“因为他杀过我们。”楼邵神色平静,“如今招揽,岂不是直接跟他认输?”九皇子沉默,不是个故事吗?怎么还这么真情实感。楼邵望向清水湖,湖面泛着小舟,缓缓而行,宁静而祥和。“再不做点什么,我那位有眼无珠的前嫂嫂,怕是要唆使她的兄长陪她去过安稳日子了。”九皇子疑惑,“那样不好吗?”他们不就少一个劲敌了?非得把那人招来给自己找罪受干嘛?“不好。”楼邵眉目深沉,与他稚嫩纯良的脸极不匹配,他言辞坚决,“我和他之间,必决胜负。”九皇子:“?”不理解,真的不理解。——新开学,沈烛音身边的位置换成了唐扬来坐,一见面他便热情问候,“你胖了吧沈烛音!”他仰头大笑。沈烛音:“……”能不能让他滚?她自我怀疑地摸了摸脸,哪胖了?唐扬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凑近了跟她讲小话,“你知道待会儿能见到谁不?”“谁?”“皇子!”唐扬又激动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二皇子和九皇子,听说他们巡盐来了鹿山,顺便造访书院,院长亲自招待呢。”沈烛音:“哦。”唐扬给了她肩膀一拳,“你这什么反应?皇子诶!听说这俩都挺有野心的,说不准能登上那啥呢,要是真是他们其中一个,我们也算见过天颜了。”“那又怎样?”沈烛音闷哼,“能让我少挨夫子几次训吗?”唐扬摇摇头,“那倒不能,除非你能把字写得像个人样了,说不定能少挨几回。”沈烛音:“……”“后排不是法外之地,你俩少在后面交头接耳,再吵就给我出去!”熟悉的开场白从身后响起,两人像触电了一样两边倒,翻开书,拿起笔,一气呵成。秦夫子吹胡子瞪眼地从他二人中间穿过,走上讲台,郑重其事道:“今日不仅是书院开课,还有两位身份贵重的客人到访,乃当朝二皇子和九皇子。”底下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开始窃窃私语。秦夫子拿起戒尺拍了两下桌子,“安静!”“你们将来若是能金榜题名,入朝为官,那就免不了和他们有所牵连。所以,今日课堂上稳重些,院长陪同他们不知何时参观到此处,你们切勿让他们看轻了去,也不要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是。”底下应道。
秦夫子点了点头,“那开始上课吧!”“噗呲噗呲。”唐扬在旁搞小动作,用奇怪的声音吸引沈烛音注意。沈烛音看过去,只见他从抽屉里摸出两罐子,里面各有一只蛐蛐。“来赌蛐蛐,五两银子一回,你赌哪只赢?”沈烛音抿着嘴出声,含糊道:“你没听见夫子刚刚说什么吗?”“听到了啊。”唐扬睁大眼,“他不是说,能金榜题名有望入仕的吗?我又没那可能,难道你有?”沈烛音:“……”她读书不行就是被这种人给耽误的。“我赌左边那只。”“那我赌右边。”唐扬又拿出一个竹筒,将两只蛐蛐倒进去。沈烛音一会儿一本正经看夫子,一会儿伸长脖子看蛐蛐。“打它!”唐扬在旁小声鼓劲。两只蛐蛐打得激烈的时候,两人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闹出一点儿小动静,惹来后排其他同学伸长脖子围观。“咳!”身后传来一声“警告”,后排几人集体挺直了背,低下了头,目视课本装聋作瞎,没一个敢往后看。直到讲台上的秦夫子停下了讲述,率先行了一礼,“见过二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叶院长。”众学子齐齐起立转身,拱手作礼,“见过二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叶院长。”因为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坐课室最后一排的现在站在了第一排,几个人心虚得大气不敢出。背手而立的二皇子身量不足,笑起来眯眯眼,他率先道:“吾与九弟不过是久仰鹿山书院大名,所以来瞧一瞧。各位不必多礼,还望吾二人没有打扰到诸位。”“学子顽劣,还请殿下不要见怪。”叶院长尴尬道。谁能想到一进来就是后排集体在看斗蛐蛐啊。“无妨,这个年纪,谁不贪玩呢。”二皇子亲和道,他抬头张望,“听闻谢尚书的长子,也是你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