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姨娘送去屋子,先关起来!让她好好思过思过。”一旁,大奶奶听她们说话时,已经打发下人去请大夫。这会儿文氏先把翠姨娘关起来,又叫周姨娘起来,先回去。她且先去看看七姑娘如何了。没过多久,大夫来了。进了屋子,看了顾纤云的脸和手,又问起昨日今日都吃用了什么东西,站在旁边的丫鬟都一一回了。大夫点点头,方才开始诊脉,一刻钟后方收了手,说:“小姐这是饮食失和,她对螃蟹等物有所反应,日后要注意些,勿要再用食。至于脸上的红疹,这只是看着吓人,服几贴药很快便会消下,无甚大碍。”“如此便好,有劳大夫了。”文氏说道。“夫人无需客气。”却见顾纤云的丫鬟说了一句:“我们姑娘从前也吃螃蟹,却从未如此过,里头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大夫听了,与她们解释:“你们原不懂,这也是常有的事,并不为奇怪。我观小姐身体还有些内郁之气,约摸是平日多想多思的之故,身体上不舒,难免容易招虚邪贼风入体,如此就会发生变化,不能与以往一概而论。”那丫鬟听后便低下头再不说话。大夫开了方子,命药童去抓药,告诉他们怎么煎药服用。大奶奶封了银子,使人送大夫出去。原本并不是多大的一件事,却偏偏叫翠姨娘那个失了智的闹这一场。文氏一个上午心气都不顺,在七丫头屋里还忍着,送走了大夫,出来后,那脸就完全拉了下来。跟着身旁的丫鬟是一个字不敢说。这事好不好,就是挑唆了姊妹之间的关系,翠姨娘能说出这些话,想必平时里心里就常琢磨这些事。她若是不管,就是让九丫头平白无故蒙受陷害手足的委屈。若要认真惩治翠姨娘,中加又夹着一个七姑娘,怕伤了她的体面,那本身又是那样一个多思的性格。文氏实在是头也疼了,按着太阳穴,骂了一句: “实在是个祸害,搅家精。”回了院子,不妨大姑娘过来了。“母亲从七妹妹屋里来?”顾泰说。文氏道:“连你也知道了。”顾泰:“翠姨娘那样闹进周姨娘的屋子,青天白日的,满院子的下人,有意不避着谁,可不就一会儿谁都知道了。”文氏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我竟不知翠姨娘愚蠢至此地。老太太那里看来也是瞒不住,又要叫她老人家好一场生气。”“母亲准备怎么处置翠姨娘?”文氏拉着女儿坐在自己身边,抚着她的手,叹了一声:“心里正是没主意呢,倒为难住了我。”顾泰自然知道母亲为难的是什么,左不过是因着七姑娘和四少爷,其他人都这么想,那翠姨娘也不就是依仗着这个,才敢胡天作地,不然她凭什么。顾泰自有自己的道理,只淡淡说了一句:“翠姨娘不罚不行。”文氏道:“话是这么说,只你没看七姑娘那样子,我只怕把她姨娘一罚,她又要钻牛角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顾泰道:“九儿还比她小,未必就要为着她的脸面让九儿吃亏?你们不罚小七,难道她就不会多想么,她性格如此,不能因着她自来心理承受能力弱,比别人爱想不开,就轻拿轻放此事,纵了翠姨娘的气焰不说,你可看,九儿日后还能不能那样毫无芥蒂将小七当姐姐亲。母亲你不是不知道,九儿便是有些与我一样恩怨分明嫉恶如仇的性格。此事认真公道了了,她那里才能把这事情翻篇儿。”文氏听女儿这么一分析,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说:“就让她在禅房跪三日禁闭,罚三个月月利银子,出来后让她再去给周姨娘赔礼,如何?”顾泰听后,略点了点头,半晌又加了一句:“最近就别让她去看小七了。”“也好,我吩咐叫人看着。”文氏都有些怀疑,七姑娘养得如此小性怯懦,可是因为翠姨娘时常对她说了些什么?不然怎么别的丫头都好好的,家里又不是那些苛待轻贱女儿的人家,一样的方式养起来的,独她那样敏感。顾泰与她文氏说了这会子话,眼瞅着到了放饭的时辰,文氏就没让她走,留了她吃午饭。吃完了饭,就叫嬷嬷出带了她的话,去了翠姨娘的院子。嬷嬷当然懂太太意思,身后带了两个丫头,昂首挺胸的,进了院子,朗声请翠姨娘出来,当着这些人的面,将文氏的话说了。脸上神色淡淡,不紧不慢的说:“请吧,翠姨娘,也别让我们来拉扯,不好看。”翠姨娘傻眼了,完全没想到文氏真的会这样给自己没脸。她就是料定了文氏的好性,又仗着生了一位姑娘和一位小爷,正抓着一个机会,就想去给周姨娘一顿没脸,反正最后谁还能把她怎么着?哪想竟让她去禅室罚跪三天,又罚月利,还不让她见姑娘!“凭什么!我可是四少爷和七姑娘生母,你们就敢这样对我,太太怎么会下这样命令,是不是你们听错了。”嬷嬷冷眼瞧着,笑了笑,“姨娘还是少说两句吧,这样不顾体面地闹,可也想想七姑娘和四少爷,他们脸上过得去过不去。”说罢,叫人架着翠姨娘,送去禅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