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彦低咳了起来,许政猛地回神,摘下围巾盖在他身上,“没事吧?”韩子彦摇摇头,声音微哑地问,“刚才那个人是纪砚?”许政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俩的交谈声并不大,秦诗瑶拽着沈亭州,一路蛇形走位地听墙角。沈亭州:……韩子彦轻声说,“听说他出狱了,我家里人那边好像还有点生气,回头我劝劝他们,纪砚已经受到惩罚,没必要再找他泄私愤。而且我看他已经有新生活了,希望他能过好。”沈亭州跟着秦诗瑶闪现到一个最佳偷听位置,正好听到韩子彦这番话。他忍不住说,“这个人还挺善良的。”秦诗瑶投来幽幽的目光,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一点也分不出绿茶,难怪会被绿茶吃死。”沈亭州:……秦诗瑶解释,“他前半段是摘清自己的关系,后半段是在激怒许政。”沈亭州:啊?许政脸色铁青道:“他的五年牢狱能抵得上你一条腿?还想重新开始生活,他也配!”秦诗瑶继续给沈亭州翻译,“这贱男人是吃醋了。”沈亭州:……感觉自己跟秦诗瑶接收的不是一个信号,在他听来许政这是要针对纪砚,怎么成吃醋了?韩子彦劝道,“你不要这样说,五年已经不短了,现在又从一个小少爷变得一无所有,生活一定很不容易。”秦诗瑶啧了一声,“开始拱火了。”怎么感觉韩子彦说的都是实话?沈亭州小声问了一句,“哪句是在拱火?”秦诗瑶不答,指了指许政,让沈亭州自己听。许政冷笑一声,“你看他像不容易?出来就跟各式各样的男人鬼混,我看他滋润得很。”这下沈亭州听出许政是在吃醋了,但如果不是秦诗瑶提醒,他还是没觉得韩子彦在拱火,只感觉许政这人多少沾点……韩子彦看向许政,凄苦一笑,“你还喜欢他,是吗?”许政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韩子彦:“你不用因为我的腿自责,这跟你没有关系,我很了解你,所以从来不觉得是你跟纪砚的沟通有问题,才会让纪砚记恨我。”“其实我也能理解纪砚,那个时候他家里刚出事,性格难免会偏激。阿政,如果你还喜欢他,我们的婚事就算了,我愿意祝福你跟纪砚,只要你能开心。”秦诗瑶犀利评价,“字字说不关你的事,字字要提跟你的关联,这就是高端绿茶。”原来这就是绿茶。如果韩子彦这种是绿茶的话,那许殉跟茶一点关系都没有,小许才不会这样!许政低头给韩子彦盖了盖毛毯,“你别胡思乱想,我对他没任何感情。”秦诗瑶不屑,“有本事你看着韩子彦的眼睛,再把这话说一遍。”韩子彦去握许政的手,对方已经抽回来,推着轮椅说,“进去选花吧。”韩子彦静了一秒,然后说,“好。”看着进了花店的两个人,沈亭州不禁问,“你说,韩子彦知道许政对纪砚余情未了吗?”秦诗瑶挑眉,“当然!”沈亭州不理解,“那为什么还要结婚?”这可是触及到秦诗瑶的统治区了,秦老师道:“细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么复杂吗?沈亭州看了一眼时间,“那算了吧。”秦诗瑶自信撩拨了一把头发,骄矜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给你讲讲吧。”沈亭州:……我是说算了。沈亭州开车送秦诗瑶回去,对方跟他讲了一路。往复杂说,那的确三天三夜讲不完,简单总结就是不甘心作祟。这跟渣男吃回头草追妻是一个道理,真香只是其中一方面,深层含义是不甘心。不甘心一直追着自己跑的人,突然眼里没了自己。韩子彦跟许政在一起的时候,韩子彦是感情高位,许政就是那个舔狗。感情高位是不会在乎感情低位的想法,所以韩子彦做任何决定前,许政都是那个次要的选项。同样,纪砚在许政这里也是感情低位。
所以许政会为韩子彦的一通电话,直接放了纪砚的鸽子,哪怕那天是纪砚的生日。但等有一天他们回头,发现一直爱慕喜欢自己的人跟别人产生了比他们还要深的羁绊,就会产生不甘。胜负欲让韩子彦不计任何代价把许政抢回来,胜负欲也让许政对纪砚各种恶言。因为他们都不能接受自己输了,更不能接受对方不爱自己。沈亭州只能说,跟着秦老师真是学习到了很多。沈亭州到家时,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许殉和三只猫在客厅等他,橘猫跟狸花猫各睡在许殉腿上,受宠的小银渐层躺在许殉怀里。客厅只点了一盏橘灯,朦胧的光线让整个客厅呈现一种油画的质感。沈亭州进来看到这幕,心里大受感动,“在等我吗?”许殉望过来,橘灯照得他瞳仁暖融融的,嗓音也发黏,“你不回来,我总觉得不安心。”沈亭州顿时有些愧疚,“下次我早点回来。”许殉把小银渐层抱给了沈亭州,低声说,“睡不着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会多想,你不要因为我的乱操心就耽误工作。”沈亭州莫名觉得这段话有点耳熟。秦诗瑶的吐槽声响在耳边,“字字说不关你的事,字字要提跟你的关联。”见沈亭州开始动脑子了,许殉抱开小银渐层,二话不说就吻沈亭州。沈亭州的脑袋立刻被亲成一团浆糊。许殉放开沈亭州,体贴道:“我给你放了热水,晚上好好泡一个澡。”不仅放了热水,还点了助眠的熏香,放了舒缓的音乐,睡袍跟浴巾也都叠好放在沈亭州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田螺青年准备的一切,沈亭州心里暖洋洋的。沈亭州泡在热水里,吃着许殉洗的水果,刷着许殉放的平板,由衷感慨——他上辈子造了什么福,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