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在8月作案,这一定是一个虔诚的信仰。也许是她们的穿着太过暴露,也许是她们的举止过于轻浮,也许是她们的某些行为有违伦常,总之,被害人为什么偏偏是你?在这些人口中,恶魔一定是一个卫道者。鲁迅曾说,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国人。这些人也是一样,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被害者。我倒是觉得,说出这些话的一定是上了年纪、人老珠黄的女人们。自己连做受害人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她们愤愤不平。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让这些流言甚嚣尘上,但惟妙惟肖的描绘却成功地让年轻的女孩儿花容失色。以至于无论真假,每到8月,她们都会不顾天气的炎热,换上长衣长裤,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们绝不会去乘坐那辆公交车。我和老罗一向是把这件事儿当成一个故事来讲,吓唬吓唬那些律所里穿着太过暴露的女孩子的。那天中午,老罗再次在办公室里搬出了这个故事。他特意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微微的冷风吹得律所里那几个女孩儿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老罗却是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他坐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小a感到身后多了一个人,那人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她的后背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小a的脖子上,却让她感到阵阵冰冷。她猛地回头,身后却并没有离她那么近的人。“她感觉到,就在这辆公交车里,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带着嗜血的目光,带着要把她吞噬的欲望。她慌乱地在车厢中寻找着,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司机,下车!’小a一阵心悸,连忙喊道,刚刚启动的公交车再次缓缓停下,车门徐徐开启。她迈步,却突然感到屁股上传来一阵冰凉,然后她便摔下了车。”老罗聚精会神地讲着,全没注意到,他的身后,张静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几个听故事的女孩儿想要提醒老罗,却被张静用眼神制止了。“摔倒的小a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可公交车已经徐徐开走。通过车窗,她看到,一双眼睛正带着阴冷的笑容看着她,让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她竟看不出那双眼睛究竟属于谁,它们就那么孤零零地贴在车窗上,看着她。公交车逐渐走远,那双眼睛却始终近在眼前。她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不听使唤了,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屁股上传来,让她惨叫出声。啊——”听到老罗的惨叫,我不由得苦笑,这小子,讲个故事还要追求逼真。“老罗,你能不能消停点儿。”我无奈地喊道,可他的惨叫却愈发刺耳了。我疑惑地走进办公室,这才看到,老罗正捂着屁股上蹿下跳,张静手里拿着一支削尖的铅笔,一脸无辜地站在他的身边。“那个什么恶魔呢,你们就不用怕了,他以后都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了。就在今天上午,那个恶魔再次作案的时候,被我英勇的公安干警擒获了。”张静随手把作案工具放到笔筒里,在沙发上坐下,冷笑着看着老罗,对那几个女孩子说道,“你们需要防备的是这办公室里的色魔。”“哈?”老罗揉着屁股愣了一下,丝毫没注意到张静已经把矛头指向了他,“还真有这么个恶魔?那不都是传言吗?”“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张静瞟了一眼老罗,“这当然是真的。”“静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几个女孩子齐声问道。“嗯,牵扯到案件保密原则,本来我是不应该说的。”张静故作姿态地说道,就在几个女孩子面露失望的时候,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们都是律师嘛,保密原则你们是很清楚的,也都能保守秘密,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她清了清喉咙,徐徐开口讲道。第一起割臀案发生在2002年,我们这个律所成立前的一个月。被害人就如传言里所说,是一个身高一米七,身材窈窕、面容艳丽的平面模特,那天她穿着的正是一套办公室制服,短裙配高跟。那起案件虽然没有造成被害人残疾,却给她留下难以消除的疤痕,让她的模特生涯就此终结。据被害人回忆,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此前毫无预兆。警方却觉得,她这样的人,那样的打扮,很容易引起一些公交色狼的注意,可被害人却否认了这一点,坚称没有人对她进行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