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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对峙(二)(1 / 2)

/爱神/:对峙(二)

她想起那天夜里,小男孩一身鱼腥味道回家,也是发烧,因为没有钱去医院,最后只能用湿毛巾擦身体,满身通红。

现在也是,软绵绵没有什么力气,把背靠上椅子,一脸的病怏怏。

输液室里人满为患。

连排的椅子挨得很近,右边坐着一个老人,左边隔有输液吊架,坐的是一位抱小孩的年轻母亲。

梁胥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周幼里。

周幼里放开他,侧身让护士过来,挂输液瓶丁零当啷,护士说:三十九度三,再烧下去人都要傻了,给他贴上了退烧贴。

他也没看护士的动作,就看着周幼里。

病恹恹的,同时攻击性极强的,周幼里被看得皱眉头,心里发怵。

其实不应该的。

病得要死的小男孩,脸色又惨白,被护士单手按手臂也没有力气反抗,任凭她绑上压脉带。

橡皮筋抬起,啪地弹在手臂上。

但她就是觉得心慌。

他越看她,她就越心慌,虚空里长出不明不白的情绪,好像在某一刻,他的容颜长开了,突然变成了成年梁胥的模样,又或者她亲眼看到成年梁胥的透明灵魂搬进了面前男孩身上,搬进了那双漆黑、阴沉的眼睛里。

你爱我吗?

护士在涂碘酒,棉签湿哒哒抹了抹,拿新棉签又把碘酒擦掉,笑,多大的人了,还问妈妈这种问题啊?

周幼里笑不出来。

她偏移目光,看护士找到血管,把针插了进去,另一只手摸上压脉带,只等插进针的瞬间松开。

梁胥伸手把针拔了出来。

护士往里插,他往外拔,针尖的位置偏移,护士说:你干什么?!别动啊!

说着去按梁胥。

梁胥被她按住手,又问周幼里:你爱我吗?

他做出一种平静至极的表情,手往下,卷着输液管在扶手上缠了一圈,端正放在膝盖上面。

护士上手拔针。

胡闹什么!你不想打就早点说,拔针多危险不知道吗?还有家长怎么回事啊,你就看着小孩拔针?管都不管一下?

旁边抱小孩的妈妈喊:你先给我家孩子打!

襁褓婴儿哭得大声,人群注意力往那里分散,就连护士都转过了头。

但梁胥还在看周幼里。

他又开口,周幼里知道他又要问那个问题,她突然间觉得好羞耻。

像十七岁的少女周幼里替换到她的身体里面,面对突发情境慌张无措,伸手捂住梁胥的嘴巴。梁胥一怔。

用唇抿了抿了她的手指。

她被突如其来的柔软击中,缩回手指,看到他开口,没有说出声音,但还是那句,她知道的。

心跳得快要爆炸。

她又变回十七岁的周幼里了。

梁胥的左手肿得厉害。

凸起来有三层手掌那么高,从扎针的地方扩散到尖端,五根手指也变胖了。

周幼里戳了戳梁胥涨大的手背,他蹙起眉头,周幼里说:还知道疼呢?

梁胥说:我饿了。

周幼里说: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他拉着周幼里的衣摆不放。

另一只手已经插上了针,他用肿起的左手捏她裙子下摆,别走。

周幼里用余光去看,只见护士站在隔壁婴儿身前,右边的老人家和对面的阿姨讲话,没有人听到他的话,心跳才一点点变弱,从擂鼓阵中平息,小声说:嗯。

梁胥说:我要回家。

她想了想,说,等你打完针。

他说:好。

回去的路上,她在早餐店停车,买了一份包子。

梁胥只吃了半个,没什么胃口,躺在车后座睡了一觉。

医生开的药好像有一种会让人变得非常嗜睡,停车以后梁胥还没醒来,被周幼里抱进房间,放到被窝里面。

她盖好被子,换了新的退烧贴,把窗帘拉上,以为他睡着了,准备出门。

梁胥说:别走。

周幼里站在床头。

窗帘拉上了,房间透不进光,只有背后的门淌了点灯光进来,她看到梁胥在被子里隆起的影子。

陪我睡一会儿。他说。

我不困。周幼里说。

梁胥不动,过了一会儿,往后移了一点,把自己身前一大片位置让了出来。掀开被子。

周幼里滞了滞。

说:我换睡衣。

梁胥说:嗯。

她换了身睡衣,睡到被子里面,覆上被他让开的地方,还残留着些微的热度。

他的身体滚烫。

周幼里被他抱住,噢了一声,长长的,然后说,你好烫。

梁胥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贴到她的肩膀,下巴,都很热,唯独退烧贴冰凉,摩挲出沙沙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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