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月貌,他的儿子更甚一筹,听说在衣服铺里做活,那张小脸漂亮的,何苦要在那里受累呢,在花楼里陪个笑张开腿就能赚银子,还不用受苦,男子又如何,若他愿意,便轻轻松松把他娘亲的头牌去了也不是不可!”
“如此美貌?”
“如此美貌!”余承锦道,“我知倾颜兄容貌无二,可那小柳儿我第一眼见到便恨不得收入囊中,娇颜软骨,貌若玉童,胜女子之貌,有少年之姿,雌雄莫辨,堪称尤物!”
台上的郁娘低眉垂眸,仿若未觉,正如正厅那副具象化的美人像。
酒过三巡,余承锦被醉倾颜灌得找不着北,祖宗十八代都被他像跟倒豆子一样一股脑讲出来了。
余承锦其父从商,其兄在京中任职,他不学无术,沉迷美色,天上人间是京城中有名的妓院,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资格一掷千金寻欢作乐,郁娘是里面的牡丹花牌,温柔娇媚,善乐能舞,在花魁会上第一眼便沉沦其中,不要命的金银财宝往里面送,亦理所当然的上了郁娘的床,醉卧美人乡,甚至提出要为郁娘赎身,可天上人间哪能那么容易放人,狮子大开口,岂是一个纨绔子弟能买下的价钱?遂又听闻郁娘育有一子,又偶然撞见,见其容貌更甚,年轻貌美,更是迷得找不着北。
余承锦已然醉眼朦胧,红着脖子左顾右盼,盯着台上的郁娘发痴,又偷瞄着醉倾颜的脸发呆,脸上涂了脂粉故而只透出淡淡的酡红,反之脖子如一块巨大红斑印在上面,滑稽得紧。醉倾颜眼神阴冷,心中懊恼,觉的他不应该跟着这种凡人出来找乐子,简直俗到令人发指。
“小柳儿呢?小柳儿呢!”余承锦嚷嚷着,连吐出气都被酒水腌入味儿了。
就在这时,门扉轻启,一道秀影伫立,他头戴翠石冠,着双色碧衫,袖口上银丝做的蝶仿若鲜活,腰间挂着巴掌大的锦囊物件,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来人走近,细眉微微拢起,一双极其精致犹如水墨勾勒般的明眸里含着些许愤恼,朱唇不点而红,娇艳欲滴,其肌肤如枝头新挂上的初雪般,即便屋子里再暗,亦是晶莹剔透,白里透亮,与台上郁娘样貌有七分像,五官更为夺目,眉宇间有一股子属于少年的矜傲,如养在金丝笼里的野雀,看着漂亮温顺,脾气却不小,令人有股想要驯养的冲动。
郁娘轻抬皓腕,止住弦音,抬眸看向门口刚进来的人,眼中似有波光流转,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唯余那动人的琵琶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只见余承锦突然站起身体,厚厚脂粉下的脸愈发红了,红得像两坨金鱼的腮肉,喜道:“小柳儿,你可算来了!”
唤作“小柳儿”的少年身形一僵,嘴唇在轻微的蠕动,耳畔琴音又起,郁柳定定看了他半晌,忽而笑了,顿时冰雪消融,天地失色。
“余公子,是柳弟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