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川。”章途沉着声音,严肃中隐隐透出无奈,“我们现在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你不必把我和你强行联系起来。”
他过去是很喜欢听章途这么喊他的,可现在章途这么温柔地喊他的名字,却又要跟他说这么冰冷的话。
他沉默地跟在章途身后,久到章途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才开口道:“我不明白。”
章途:“……”
没意思。所谓你永远无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什么意思就差写脸上了,对方非要玩自欺欺人这一套,可不就是没意思吗。
“除了我现在帮你治腿以及提供住处外,我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关系,不要再说一些容易导致误会的话了,请你自重。”
章途硬梆梆地说出最后四个字,步调加快了些,江宁川跟在他身后有些吃力,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牙努力赶上,不想给对方任何一个可以丢掉自己的机会。
有小满,有章途。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他身边,他过去连做梦时都不敢想的画面有朝一日能成为现实,江宁川说什么也要把握住——他不会再犯错了。
就在这样有些怪异的氛围里,章途带着他去了骨科。
照片,等结果,果不其然是要手术。医生推了推眼镜,皱眉看着手里的x光片,锐利的眼刀飞过来:“怎么才来?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治疗?”
江宁川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眼神不自觉飘向章途,祈求帮助。
“齐医生,他们乡下都是这样,有病都自己硬抗,不爱去医院。这次也是我回去了一趟才发现的。”
齐医生闻言叹气,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揉了揉两眼间的晴明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多少人的病情就是这么耽搁下来的?回去准备一下,给你安排过两天的手术。哦对了,章医生,昨天院里开会,好像又说了分房的事?”
“说得再多,跟我们这帮打光棍的有什么关系?没有机会呀。”章途无所谓地一笑,抽走那张x光片,穿着白大褂,姿态潇洒。
齐医生大笑:“我看你机会有的是,就是不知道珍惜。你说人家条件那么好……”
江宁川默默支起了耳朵。
可惜话未说完,“咚咚”声响起,护士推开门:“齐医生,后面还有病人。”
上班摸鱼被抓包,齐医生讪讪坐回位置,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请进。”
章途后退两步:“你忙,我们先走了。”
拿了一堆检查单出来,上面的那些数字和医学名词对江宁川来说如看天书,他翻了翻,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仔细折好,专心跟着章途的步子走。
章途忽然停在一个科室门口,江宁川低头想事,差点撞上对方。
“我还要上班,你能自己回去吗?想在这附近看看也行。”
江宁川想问刚刚那个医生说的“人家”是谁,嘴唇嗫嚅了半天,却没有勇气问出来。这就像是一场赌博,一旦章途说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一场梦就要破碎。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那我回去等你。”江宁川拖着腿慢慢走远,留下章途待在原地,忽然勾起一个自嘲的笑。
章途过去尚觉得自己是一叶孤舟时,每每听到对方这么说就有种熨帖的安心感。可现在想到的,却是几个月前看见小满喊江宁川爸爸的情景,当时内心那样滔天的诧愕至今余波未散,而江宁川说这句话时的语调之熟稔,竟然能面不改色,好像他们仍是一对亲密爱侣一样。
更不应该的是,刚刚他真的因为这句话恍惚了一下。
小满不在房间里。
宿舍空荡无人,画册翻开在桌上,女儿却不见踪影。
江宁川心脏的跳动骤然失衡,眼前泛起一阵黑,手心里全是汗,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太多危险的例子。要是小满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多思无益,当下的首要目的是寻人,而不是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他勉强镇定住心神,再三确定过小满确实不在此处后,跛着脚离开了宿舍。
宿舍楼后就是家属区,有个小小的花园,爬山虎缠绕沿廊生长,形成了遮天盖日的绿荫遮蔽。花园中间空出一片圆形场地,安放了一些健身器材,傍晚常有老人来此乘凉,写完作业的孩子们也常在此结伴玩耍。
但此刻是工作日的下午,该上班的在单位上班,该读书的在学校读书,家中有赋闲老人的,也嫌日头晒,不愿出来。
江宁川走到这里时,终于发现了本该在房间里待着的女儿。她抽抽噎噎,正抹着眼泪水,还打了个响亮的哭嗝。旁边一个长头发的姑娘蹲在她面前,手里攥了一团什么。
他心中一紧,赶紧走到女儿身边问:“小满,怎么出来了?”
小满看见他来,“哇”地一声,好不容易缓和了点的哭泣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委委屈屈喊了声“爸爸”,揪着江宁川的衣角:“我一个人害怕……”
到底还是个才过五岁不久的孩子,这么小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