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东西出门的简修远看见还站在原地的助理,眉头拧紧,不解地问:“你怎么还在这?”
“我马上就走。”助理假笑地说。
王景行没躺多久,响彻天空的警报声把他从梦乡里拉出来。
他只怔愣一息,下一秒立马翻身下床,他瞧了一眼挂墙上的时钟,显示着下午四点。
“怎么又是快饭点出事?”王景行小声地说道,他拉开屋内的窗帘,远处的广场从外向内聚集了些人群,“希望”
“”
“希望不了了。”
王景行离开窗边之际清楚地听到开枪的声音。
不出他所料,防疫组的各位都穿戴完毕在办公室坐等发令,王景行回到自己的工位和助理交换了眼神,同事们神色各异,大家都听到了来自远方的枪击声:
“为什么是现在,昨天才做完检查,难道是旧住民。”
“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
“防不胜防啊。”
压抑的气氛笼罩在防疫科,助理出声制止他们消极的交谈,王景行接通现场的监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现场的状况十分混乱,感染者和正常人挤在一起,水泥地上被各种繁乱的颜色玷污,一侧是活人一侧是死人,尸体像是化肥一样堆在一起,随处可见的人体器官要么在地上要么在另一个人嘴里,死不瞑目的双眼惊惧地望向远方,人踩人,人压人,到最后也无法看清蓝天。
王景行拉近摄像头,击毙的人眼翻上翳症的灰白,身上的血管暴突,光滑的皮肤爬上如皴裂的斑纹,他滑动鼠标朝尸体更多的地方查看,触目惊心的死相猛烈地冲击王景行的视线,头颅相撞,腹腔掏空,腐烂的胴体垂涎油脂,盘旋上空的食腐动物将尖喙戳进眼眶,前几秒如狂欢的广场霎那间成为行刑台。
“拜托拜托。”跪在地上的护士长双手合十,眉头埋进指缝,“不要再流血了,求求你,不要再流血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如泄洪后的水库,枪声由猛烈到平静,王景行低头签收了现场的消息,沉重又平静地宣告:“清扫结束,全体准备,该我们去现场了。”
夕阳西下,冰冷的广场被橘黄色的余晖抚摸。
“天哪天哪”护士长悲悯的眼睛在护目镜后湿润,“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不能哭。“王景行说,“眼镜会起雾的。”
“是。”护士长昂头看天,缓慢地吐出一口气,“这么漂亮的落日,也不知道我能再看几次了。”
日薄西山,王景行避开阳光,他嫌太阳刺眼,说:“明天一起看,明天轮到防疫组发餐食补贴。”
王景行声音不小,跟在后面的同事听得一清二楚,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一小队跟我来,二小队去东边,快快快速度快,检查脚下不要摔倒,工作时也要注意不要弄破防护服,都听明白了吗?”护士长洪亮地吩咐,和特遣队队员点头打个照面,动身在现场工作里。
王景行一眼在现场找到简修远,他过于优越的身材在灰扑扑的末世里宛如夹在蚌壳里的珍珠,作为负责人,他正在倾听队员的汇报,他也发现了王景行。
简修远对陈薇薇耳语几句径直朝王景行走过来,“你来了,薇薇查出他们不是昨天带来的幸存者而是旧住民,感染方式暂时未知,我们猜测是饮食。”简修远腰间塞着宽皮带,右手竖直握住剑柄,漆黑的剑身上粘着血,左手手指微钩住枪身顿了顿收回皮匣子内。
王景行顺着简修远看过去,护士长半蹲状双手握拳在唇边吻上一吻,王景行了然道:“她在祷告。”
简修远平静地说:“在替亡者祷告。”
“替亡者,替生者,她向所有有生命的生物祷告。”王景行回复简修远,“不会妨碍工作的,等她做完祷告就好。”
简修远摇摇头,解释说:“红区有不少有信仰的人,曾经这里有一队唱诗班,她们专门为亡者超度和唱歌,可是后来她们之中出了感染者,大半部分人被同伴咬死,只剩下三个活下来了。”
“是个悲伤的故事。”王景行收集好样本被简修远带到关押楼,里面有无数个小房间,每一个门牌号上都粘贴了年份和负责人,“那三个唱诗人后来怎么样了?”
“左手第一间是今天抓捕的丧尸活体,小婵已经拷上了。”简修远把王景行领到房间前,注视王景行用身份证刷开房间,门牌号显示出今天的日期和“王景行”的名字,听到王景行询问故事,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王景行对简修远留悬念的方式表示无奈,但他很快投入丧尸活体检疫工作里,哪曾想他在同一天第二次听到了警报声。
“漏网之鱼?算了简上校会去处理的。”
王景行摁灭通知铃,不知为何莫名心悸,他在关押室里踱步。
“助理给我发消息了?”
等王景行看清通讯里的文字,活体报告也弹出来。
硕大的检验报告加粗加红,王景行失去氧气般的屏息,更大声的警报在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