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从雨丝转为雨点,操场上这一轮的比赛在有人冲过终点线时到达尾声,同伴们赶去庆祝,有老师撑着伞有序安排撤离。
喇叭里响起要大家躲雨的声音,也发通知说今天下午的项目会推迟。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五点就可以出校门回家。
迟芋怀里是蒋淮则留给她的校服外套,临走前他说,“我在车子那儿等你。”
周棠身上没怎么湿,第一眼就看到迟芋递给她的水,接过道谢,对视时忽然哈哈大笑,外面乱作一团都与她们无关。
迟芋伸手去擦脸上的水汽,“周棠,半决赛再看你喽。”
侧面台阶的最高处,同样站着两个人,张执手里握着伞柄尾端,神情复杂探究,“靳谈,你有病没病啊?我对你这种行为很不理解,真诚点儿会死啊你?”
靳谈视线只盯着一个方向看,那里两个女孩晃着脑袋笑得前仰后合。
他其实心里早就暗骂自己病入膏肓。
说不去的时候是真的,站在雨中看着她晋级也是真的。
都是真的,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懂一些不受控制的行为,比如无数次想要靠近,哪怕她的名字是周棠,当然也包括那个游离在边缘的、无故的吻。
“走吧,回去。”靳谈淡淡出声。
黑亮车身的保时捷副驾上,张执以为今天见证的闹剧会到此为止,再看身侧下意识皱眉又趋于平静的靳谈,前方的雨刷规律地扫动。
窗外是穿着单薄的周棠,人长得瘦瘦的,像是经不起风吹,站在路边等车的样子脆弱得摇摇欲坠。
“要不……你做个好事,送她回去?”张执几分钟后就觉得此时自己的提议是脑子抽了,且没事找事。
方向盘猛打,轮胎在地面滑行一段距离堪堪停下,靳谈打开车门,淋着雨去扯周棠的手腕,他的肩膀全湿透了。
毛衣变得很重,颜色灰暗,糟糕的状态有点不像他。
熟悉的气息,没来由的怒火,手心滚烫的温度,在暴雨里疯狂又野性。他的棱角被衬托的更加锋利,干脆的步伐就这样刺伤周棠。
她前一秒还觉得他清高矜贵,下一秒就发现那些不过是他表现出来的假象,实际上他满身负能量,还是自大狂,内里只有暴戾因子占据主导地位。
“你放开我?你疯了?”周棠狠狠一甩,手腕上的皮肤登时发红,骨头被攥得生疼。
靳谈的发梢开始往下滴水,再看周棠,刚才还完好无损的伞,现在就孤零零地躺在脚边,伞面翻折,伞骨断裂,彻底不能用了。
他对她的骂声无动于衷,径直打开后备箱拿出早上脱掉的黑色冲锋衣,替她披在肩膀上,布面防水。
张执目睹一切在他眼前快速地发生,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起身跪在车座上爬到后座,内心骂了靳谈一万遍。
操啊!
都说了让他对女生温柔点儿,他妈的,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靳谈拉开后车门,无声地看了一眼,又打开副驾把周棠塞进去,“坐好,系安全带,送你回去。”
“我说了不需要,听不懂吗?”周棠的音量在狭窄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靳谈上车,贴过去帮她弄好安全带,也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这么近的距离,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挟持和压迫感。
周棠突然崩溃,和眼前这个人说什么也不管用,蹬掉脚上的鞋踢在前面,整个人蜷缩在副驾的最右面,淋过雨的头发在胸前成一绺一绺的。
她烦躁地拨开,再看靳谈已经踩上油门,她的情绪更不好了。
“靳谈,你把自己当少爷,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女生都要捧着你,生怕磕地上碎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送谁回家就送谁回家?你有没有……”
“我送谁回家了?你看到了?除了你,我送过哪个女生回家?”靳谈深呼吸,看过去打断并且质疑她的话。
等红绿灯的间隙,靳谈空出手去捏她的下巴,固定住不让她继续挣扎。
他的那双眼睛有些疲倦,里面布满红血丝,但强势不减。
周棠嘴唇翕动,还没开口,就听到他一贯漫不经心的嗓音,磁沉悦耳,迷惑着全身上下的敏感神经。
他说:“周棠,你拿老子的脸撒气,到现在还没消?”
下颚线分明的男生微微倾身,靠近她,周棠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撞进另一道灼烫的视线里,她感觉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他吓的。
空气瞬间凝固,从头顶凉到脚底,周棠脚上的袜子不知何时滑落在座椅底下。
“咳咳……”
后座的咳嗽声略显尴尬,张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不说话这两个人都要当他不存在,拍了拍靳谈的椅背提醒他做个人,“我说你行了,都要感冒了还在这里磨蹭,生病了我可不去你那里端茶倒水。”
周棠吓得更是缩起来,说话的声音磕磕绊绊,“你,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