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淅沥哗啦的雨声,外面估计在下暴雨,爱利丝没办法确定因为这里没有窗户,现在的他也没有心情去确认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只觉得哗啦啦的声音很吵,空气中的湿气让他很烦躁。
刚刚昏过去了。大脑飞快的运转,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然后滴到地上。猫妖伸手揪紧了围巾。这里是哪里?他将围巾往上提遮住口鼻。
医生的气味已经很旧了,却还是有安抚人心的效果,急促的换气越来越慢,然后回到正常速度。
爱利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吐掉了所有的混乱逼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这份得来不易的冷静在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时就彻底烟消云散。
渗着水的天花板,到处都是破洞的地板,散发霉味的墙壁,只剩一口气闪烁不定的电灯。
……为什么在这里?爱利丝颤抖着。
他向前衝喉咙立刻感到一阵压迫,爱利丝痛苦的咳嗽着,因为衝太猛而被拉的跌倒在地。
他往围巾里面一摸,摸到了一个铁环,铁环勒住他的脖子,牵着一条长长却永远达不到门口的铁鍊。
这下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了。
不用抬头看爱利丝就知道铁鍊的另一端嵌入墙内,不只是因为被拉的跌倒,更是因为那是束缚自己不知道多少个季节的东西。
不要!不要是这里!
他张嘴无声的哀号,恐惧的不能自己。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紧紧抓着围巾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只想寻求一点点安全感。
冷静点爱利丝。他把脸埋入深色布料在脑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眼睛害怕的闭上。这不是现实,这只是幻境,娃娃搞出来的愚蠢的一切,这种东西不可能会困住你,清醒一点!你已经离开那里了,你已经不在那里了,再也不会回到那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湿润的东西顶了顶他的脸颊。
爱利丝怯怯的睁开紧紧闭起的眼睛,待看清触碰者是谁时候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像过紧的琴弦一样应声断裂。
他再也藏不住尖叫,内心痛的崩溃。张开嘴,他发出任谁听到都会为其不忍的凄厉哀泣: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是隻小小的幼兔。
黑,很黑。
涅茵脑袋乱的像锅粥,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该去做某件事,却怎样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干嘛。
而且一倒下他是站不起来了。
眼睛虽然闭着但涅茵还没彻底昏过去,不过意识很朦胧的闪过各种火焰。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溺死在这份诡异的寂静中。
他觉得自己在一片黏腻温热的黑水中缓缓掉落,慢慢的被吞噬乾净。
要不要……就这么放弃了?
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在做什么了,连自己想的放弃是放弃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个声音在催眠般的不断扩大那两个负面字眼。
忽然一个小小的东西顶上脸颊,凉凉的、冰冰的,在这个情况下还怪舒服的。
谁?涅茵动了下眼皮。
小东西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硬是把涅茵的睡意驱走了大半,他觉得有点讨厌,打扰人睡觉可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
可是这个小东西真的很没道德,拱来拱去见涅茵只是动动眼皮气呼呼地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拍拍他的脸颊。
涅茵被烦够了,他猛的就要睁开眼去训斥这不长眼扰人清梦的东西,就在这时一阵睡意又扑天盖地的捲来,像是在阻止他清醒一样,死命揪着涅茵往泥潭深处拖。
这简直比冬天的被窝还磨人。
他想睡了,真的想睡了。
小东西见他非但没有动作反而一副要就地冬眠超级不争气的样子停下动作,沉默了几秒后向后跳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强而有力的后腿弯曲,用力一蹬一跃而起,狠狠的像颗砲弹一样砸在涅茵的胸口。
「呜呃!」涅茵就算不愿意也清醒了。他猛的坐起来,摀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没有搞错,会死人的!」
他相信自己的胸口一定多了一个脚丫子印!
涅茵恼怒的情绪很快退去,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要迷失在这里的认知让他打了个冷颤,然后他脑袋一转,看向可能已经弄断他几根肋骨的救命恩人。
他扫了扫视周发现空无一人,就在觉得奇怪时低头一看,和一团小小的奶油焦糖色的毛球对上视线。
「……兔子?」
还是有顏色的兔子。涅茵莫名感动。
那是一隻一看就知道未成年的兔子,四肢像踏了云彩一样雪白,小小的身体一个掌心就能捧住了。
不过做为砲弹的功力倒是叫人不得不佩服。
褐色的眼睛眨呀眨,幼兔的耳朵短短的,可爱到了极点。
这时一阵诡异的风吹来,还有细细的吼。涅茵侧头一听,发现风中的是自己脑子混乱中出现的低语,不过本来叫人沉沦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像是因为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