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没有月光。
身穿西装的女人迈入阴暗空无一人的小巷,背靠着墙,站着三七步从口袋掏出菸盒,抽出一隻菸,点燃。阴影遮住女人平凡的面孔。
好想自杀。不过是没替别人完成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就被排挤,这种日子真叫人受够了。
但那又如何?她自嘲的笑了一笑。
她没有勇气去结束生命,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本质,永不放弃活下去。
滴。
尼古丁麻木她的感官,带来了暂时的无忧无虑,就算只是暂时的。
就算只是假的。
滴。
被打扰似的女人皱了下眉,旋即舒展开。
昨天下过一场雨,要是这破巷子有哪里不漏水那才叫大写的奇蹟。女人合上眼。
「妈……妈……」
嗯?她睁开眼,看看四周却一无所获。
错觉?她想,却在下一秒瞥见巷底有一个红色身影。
小女孩一身红色中世纪及膝洋裙,皮鞋黑得发亮,乌黑的捲发垂至肩上,皮肤白得能和鬼媲美。
女人疑惑的取下菸。
她怎么到那里的?
「你……迷路了吗?」她问,女孩一动也不动。
怎么搞的?
不过没等她理出头绪,一晃眼女孩赫然站在她身侧仰着脸看她,手揪住她的袖子。
兴许是沾到了水,透过袖子一阵潮湿的感觉传来。
「你是我的妈妈吗?」女孩开口,声音却像是千年没被水滋润过一样又乾又涩,音调忽高忽低,让人头皮发麻。
毛骨悚然。
「你在胡说什么?」女人因为发毛的感受不耐的蹙起眉,就算她不知道这份感觉从何而来。「我怎么会是你的妈妈?」
滴。
「……是这样吗?」小女孩失望的垂下头,瀏海盖住她的表情,手也无力的垂下来。
不过就在女人因为于心不忍想安慰时她又抬起头。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她扬起一个笑。
那是一个恐怖的笑,皮下的肌肉像是被斩断又没切破肌肤一样勘勘掛着,显得古怪而渗人。
滴。
女孩脚下的阴影扭曲着,然后数根巨大像枯枝的刺浮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泛着金属光泽。
血液降到了冰点,女人想叫却叫不出来,倒退一步就已经是垂死挣扎的极限。
女孩黑色的瞳孔像墨汁一样晕开,然后墨汁染黑了整个眼白。
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刺闪电般的伸出,穿透身体。
小腿、腹部、掌心、腰侧、手臂、肩膀、心脏。
乌云飘开了一点,月光透出来,意识模糊间女人才发现刚刚滴下的东西是血,女孩裙上的是血,自己袖子上的也是血,就是不知道是谁的了。
最后是咽喉。
或许是断气的太快,她丝毫没感觉到痛。
女孩看着姿势扭曲的尸体,歪着脑袋不解的喃喃低语。
「感觉到怨气却不在这里……怎么会呢?那玫瑰花、金鱼和蛇会在哪里?」
她满脸的迷惘,显得既诡异又凄凉。
然后她低下头,眼帘半垂。
没关係,总会找到妈妈的。
会找到妈妈的。
妈妈。
女孩抬起头,向前一步,伸手去碰那渐渐冷却的脸庞。
女人像是睡着一样。
「没关係的,就算不是妈妈,你也可以成为我的家人。」她温柔的说,像在告诉尸体,也像在告诉自己。
眼神狂热起来,就现在看着日思夜想的一切正在眼前筑构一般。
「我会把你缝好,修好破洞,我会把你修好的!这样……!」
女孩忽然噤声。
冷。
背脊有凉意在窜,像是要冻结全身血液一样。
这是她自醒来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没有反抗馀地,被狩猎者锁定的无力猎物的感受。
她是目标?她是目标!
她僵硬的转过身。
敢将自己列为目标的人是谁?
一双金紫色的艳丽瞳眸如宝石般美丽,俐落修长的嫵媚凤眼似笑非笑的,高傲的像在嘲笑着什么一样。
那人站在墙上,一袭白色衣服,优雅美丽的像幅画。
男人?女人?不重要。
她张大眼睛,恐惧被兴奋取代。
她喜欢这双眼睛。
她想要这双眼睛。
她要挖出这双眼睛!
「嘖。」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思一样,站在墙上的人厌恶的一瞇眼睛。
「不过是帮助一下后辈还要碰上这种破事,真叫人不省心。」来人高傲的说,淡紫色的长发用黑色的细丝带绑了蝴蝶结束成低马尾,蝴蝶结中间有颗亮眼的血色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