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来一辆。
街对面偶尔有行人匆匆路过,私家车从她面前飞驰,每个人都很忙碌的样子,她的目光却越来越模糊,街道变成了慢速的电影,播放那些残缺不全的片段。
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突然就想通了。
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酒店大堂?
为什么总会和她视线相撞?
为什么会请她这个陌生人喝那么昂贵的饮料?
为什么会出现在俱乐部?
为什么会让毫无经验的她陪着他打球?
为什么会从那么远的广东一次又一次地飞来见她?
原来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美妙的一见钟情,这奇妙的缘分也不过是另一个女人所赐,她只是恰好有了那个女人的影子,是幸运还是可悲呢?
在这之前她还总以为无论怎样,某个瞬间,他对她是动了情的。可修聿的话让她彻彻底底明白这一切的自以为是有多么可笑。
简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终于从云层之上落到了地面,只不过方式很惨烈,几乎摔得粉身碎骨。
从广东回来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在凛冽的寒冬,冰冷的街头,安静的公交站台,她的情绪突然就陷入了一种濒临崩溃的境地。
踏上飞机回到家中的这么多天里,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却在这个本不应该脆弱的时刻泪如倾盆,最后的那点念想也在真相中彻底摧毁。
她清楚,回不去了。
修聿又坐了五分钟,他神情晦暗不明,没了刚才的肆意散漫,眉梢不经意间拧着,最后还是拿起外套找了出去。
看见简玟站在公交站台的身影时,修聿松了口气,5路公交车停在她面前,司机打开前门问她上不上?
简玟低着头没有回答司机的话,反而背过身去,司机又关上门,公交车很快开走了。
她瘦小的身体裹在羽绒服里,帽子遮住脸,修聿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肩膀轻微颤着,他以为她是冻着了,直到他绕到她的面前,拿开她的帽子才赫然看见她满脸泪水,死命咬着弯起的食指不发出一丁点声音,独自抵抗全面坍塌的情绪。
修聿直接捉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的食指拯救出来,可是为时已晚,手指已然血肉模糊,她泪眼朦胧地挣扎,眼里的哀伤戳人心窝子。
修聿恨恨地骂了声:“你”
只一个“你”字,便不忍心再去责备她分毫。
他就这样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上了车,塞进副驾驶打开暖气,然后扔给她一包纸巾,对她说:“哭吧,不哭好今天我还就不放你回家了,你往大了哭。”
修聿给她营造了这么一个可以放肆大哭的条件,简玟不痛痛快快哭一场都对不起这封闭的环境。
趁她哭泣的时候,修聿翻出创口贴,扯过她的手指给她包好伤口,然后下车去附近便利店买了几瓶水回来,给她及时补给方便接着哭。
简玟也没辜负他的期望,每当声音小了下来,在修聿觉得她差不多的时候,她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再次崩溃哭出声。
修聿在旁边静静地坐着,听着她弱小的哭声,好像所有人都在欺负她,看着着实可怜。
他渐渐皱起眉,心脏也跟着她的哭声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抬起手想安慰安慰她,谁知她都哭成这样了敏感性还如此之高,他的手刚悬在半空,简玟突然扭过头挂着眼泪问他:“你想干吗?”
修聿无语地挠挠后脑勺,回道:“抓痒。”
虽然她哭得挺惨的,但依然不妨碍替修聿指路,等车子停在她家小区门口时,简玟擦干所有眼泪,把堆积如山的纸巾全部塞进垃圾袋中,打开车门说了声:“谢谢。”
然后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下了车,甚至连空瓶子也一并带走了,还非常规矩地停在垃圾箱面前进行了一番细致的垃圾分类。
修聿瞧着路灯下弯着腰认真投放垃圾的身影,忽然感觉这可真是个神奇的姑娘啊!
年三十的前一天滨城下雨了, 简妈很紧张,好几次跑到简玟房间查看她的状况,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胸口闷闷的, 人不太舒服, 吃不下饭, 症状像是发烧,身体却异常冰冷,好在那彻骨钻心的疼痛没有发作, 意识也没有模糊, 能清晰地听见简妈走来走去的声音, 就是人使不上力。
傍晚简妈过来帮她量体温的时候, 她已经可以撑着身体坐起来了, 还念叨着饿。
简妈不禁说道:“看来那个心理医生还是管用啊。”
随后又愁道:“就是现在看病不方便了。不行,还是得定期去找那个医生瞧瞧, 下次我陪你去。”
简玟随口应付道:“再说吧。”
简妈端了碗粥进来递给她,等她再来收碗的时候告诉简玟:“外面下雪了。”
简玟摸索着下床撩开窗帘, 果然有雪花飘落在玻璃上, 转瞬即逝。
她打开窗户想感受下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窗户刚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