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轻无声叹气,却也无计可施。
还好,直到比赛日结束,积分榜上e战队的积分依然咬nd咬得很死排在第二。
场馆外吸烟区,不少选手都会在上车回基地前抽一根。
暮色四合,六场比赛下来整个人坐都坐累了。跟着一起抽烟的小型人群走过走廊走到吸烟区的时候,在围栏外看见一个让他生理反胃的影子。
弹。簧。刀还硌着他,和烟在一个兜,导致他走起路来左腿更累一些。
赛场的吸烟区是临时拉了个围栏,即使天已经暗了下来,但这个影子就算完全隐在黑暗里他也能认出来。
路成国似笑非笑地站在栅栏外看着他。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旁边都是意气风发的同龄人,谈笑着,交流这个比赛日里谁的niceshoot。他在体育馆,在赛场,在无限闪耀的镁光灯下,他爸在连排房的泥潭里。
他已经从泥潭爬出来了,他好不容易从泥潭爬出来。
他曾想把路成国也从泥潭里拉出来,他天真过,赌过,这次还了钱,他爸能不能后悔,能不能洗心革面。
但在看到那一罐瓶装白色粉末之后,他终于完完全全的冷漠了。
他拢着打火机点上烟,并且挑衅似的走到栅栏边,把烟朝路成国那个方向吐出去,淡淡地笑了。
徐懿安和室友从食堂出来,这两天洲际赛他天天看直播,这样他就可以边看直播路轻给人家一枪头,边和室友科普路轻小时候是怎么被狗追着咬的。
看,屠龙者终成恶龙,狗咬者扭头咬狗……啊不是,终成路狗。
嗡。
徐懿安的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
草。徐懿安骂了一声。
赛后抽烟,是没人敢慢悠悠在这儿抽完一整根烟的,耽误太久容易被自家教练砍手。
所以大家也就猛吸几口过过烟瘾,便赶紧把烟按灭了匆匆回去。所以没多久之后就只剩下路轻在这儿。
他沉默地看着栅栏外的父亲。
然后做了个从泥潭里出来后就没再做过的操作,他静静等到吸烟区的选手们全都离开,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给蒋经理,说他晚点自己回基地后,慢慢把手机放在地上。
那是个一人多高的栅栏,光滑的,没有着力点。
他小时候经常翻栅栏,那会儿网吧被突击检查未成年上网,他被网管撵去后院让他从后院翻走。
当时那栅栏对小时候的路轻来说大概也就是这个比例。
他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后退,助跑,起跳。
一个潇洒的凌空握抓单手翻,翻越后满分落地,同时接住裤兜里滑落出来的弹。簧。刀。
路成国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精得很。他年初那会儿从路轻这坑走六十万,但其实赌债只有四十万,这事儿路轻想查很容易,但他不在乎了。
“你他妈报警抓你亲老子。”路成国在体育场栅栏外冷笑,“长本事了,以为挣几个钱就能反了你老子了。”
路轻扫了一眼,路成国后面跟了几个生面孔。
“你还没被他们打死啊。”路轻淡淡地说,“我以为下礼拜得给你办头七了。”
其实路轻多少能猜到,路成国欠那么多钱还没被人打死,甚至四肢具在,大概率是他不仅还了钱,还联合这些人一起坑他的钱。
路成国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往地上一摔,指着他,“贱种,抓你爹是吧,砸你爹饭碗是吧!”
路轻站那儿没动,“嗯,你果然……”
话未说完被一拳挥过来,路轻顿时嘴里一甜,踉跄了一步。
站稳,路轻啐出嘴里的血,抬手抹了把嘴。
“说吧,跑一趟不会是为了揍我一顿。”路轻扯着嘴角,笑得阴森,“想干嘛,路成国。”
路成国行走江湖多年,自认不可能栽在个二十没到的小子身上,他手揣着兜上前两步,“小畜生还带刀了,知道怎么砍人吗,给你能的,来,来往这捅。”
他边说边往前走,同时指着自己喉咙底,“来来来,没胆的怂b小畜生,跟你娘一样,就他妈知道跑,有种把老子杀了?”
路轻的眸子一沉。
路成国接着说:“你还记得那个方形的烟灰缸不,当初你妈差点拿那玩意把你老子砸死,后来你猜怎么着,老子一隻胳膊就把她脑袋摁水池里了。”
砍人不用教,路轻站在原地,他需要保持理智。
他也知道该怎么激怒路成国,“嗯,真是太遗憾了,看来你也是个怂b,没胆量,一辈子缩在沟里……”
说完,他笑意不减,甚至舒开了眉眼,添了一句,“所以你才一直输,输的不剩底裤,跟别人低三下四地借钱,前半辈子指望娘老子,后半辈子指望儿子。”
这下真戳到路成国的肺管子了,赌狗为什么是赌狗,因为赢过,尝过甜头。那种一输到底的到最后没人带他赌,但路成国不是,路成国赢过,甚至风光过。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