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烁放下烤肉签,和老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上回听您说您家有个侄子想打职业?”
烧烤摊老板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很健谈,“对哎,我那侄子学习实在不行,天网吧里钻,我妹妹头疼得要死哦,听说现在他们这种打游戏的都能赚钱?喏,七号楼家老路儿子就是打职业的,贼赚,他老子就指着他过活。”
云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什么路啊,马路的路?”
“是是。”仿佛烧烤摊上的人都自带八卦属性,“你不知道,老路在咱这一片出了名的赌鬼,往年年底来收帐的都带着砍。刀,那家伙少根手指头就是给讨债的剁了,后来他老婆跑了,儿子十多岁就去打职业给他老子还钱了。”
“……”云烁擦了擦嘴,若有所思,“这倒霉孩子。”
“可不是吗,所以这打游戏还真能挣这么多?”烧烤摊老板思来想去,“小伙子,你是有门路?能介绍介绍不?”
云烁敷衍地笑笑,“没门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您看多少钱,我结帐。”
跑回车里刚坐下,蒋经理电话打来了,一接起来,蒋经理问,“你回家了没?”
云烁拉下安全带,“没,我妈和她几个朋友元旦去云南旅游了,我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刚吃完东西,打算回基地了。”
蒋经理那边松了口气,“你路上有药房买点退烧贴和粥什么的,路轻感冒了。”电话两边的人都沉默了,云烁半晌憋出一个“好”字。
弹幕:美颜不是关了吗,怎还这么白?
弹幕:你嗓子里糊啥了?
弹幕:有没有可能是生病了脸色惨白呢,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云烁原本元旦是回家休息的,但人都到家了才想起来母亲元旦是和朋友们去旅游,家里没人就出来吃个烧烤,顺便打听一下路轻,想着能不能打听到那五十五万是要做什么。
车前挡风玻璃的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快频率,高架桥上因为大雨几乎都城了停车场,后视镜里一排排的车灯停满了三条车道。
云烁回到基地的时候,路轻还在播,第一个毒圈刚开始缩。
弹幕:为什么世界忽然亮了?
因为云烁进门后打开了客厅的大灯,路轻却丝毫没有发觉,把自己仅剩的那么一点精神力全都放在游戏里。
弹幕:路狗快跑,毒奶来了!
这条弹幕是氪了金的贵族特效弹幕,非常显眼,路轻看见这条弹幕很疑惑,“什么?”
接着,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很遥远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不是声音远,是自己的耳机有降噪。
“教练。”他回头,看见站在自己后面被淋了个透湿的云烁。
云烁手里拎着感冒药退烧贴和热粥,“你在直播?”
“嗯。”路轻点头,转而问,“允许队员直播吗?”
“允许的。”云烁把粥放在桌上,看了眼他的屏幕,“才第二个圈?等你打完粥都凉了,我把粥放保温……”
“保温桶里吧。”
云烁一句话还没说完,路轻从房子里出来转角遇鬼,虽然头疼脑热但反应极快,端着16不开镜直接扫死击倒。并且知道这不是孤狼,来不及换子弹,直后退到房子换枪,刚端起来,双拳难敌六手,对方三人衝房子把他收了。
弹幕:粥可温?
下播了。
云烁坐在旁边机位研究退烧贴,他头一回见这个,翻到反面研究使用方法。路轻好像真的发烧了,拆个塑料袋拆半天才拆开,视野模糊意识也模糊。
“啊,应该买个温度计来着。”云烁看着他,暂时不打算问他赌鬼爹的事,“吃完上楼睡觉吧,放假休息几天,以后有你跳伞的。”
路轻拿起塑料小杓子的手顿了顿,因为云烁撕了一片退烧贴,自顾自地贴到他扶碗的手腕上。
路轻忽热凝固了,左手凝固了,右手举着杓子也没动,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了?”云烁问,“吃啊,吃完喝药,然后去睡觉。”
他是一个人凑合着长大的,有时候病过了才知道自己生病了,那窄巷里连排房的邻居,一对夫妻,总爱吵架。吵架时他家孩子会哭,大声嚎啕地哭。接着女人会朝孩子大喊,你哭什么,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当官的爹,跟谁走你自己清楚。
路轻那时候坐在客厅的地上,和他们一墙之隔,他看着家里被父亲一天两包烟抽得发灰的墙,他想的却是母亲走了也好,能跑一个是一个。
“谢谢教练。”
“右手。”云烁又撕了一片。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不得不说豪门战队基地的修复能力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来得快,看了眼时间,他睡了足足十三个小时,且一夜无梦,醒来如新生。
元旦第二天,放晴了。
云烁盘腿坐在训练房电竞椅里,路轻下楼时,他正在做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反向跑毒。路轻的衣服单薄,但基地里暖气的温度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