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薄寿命终究不能陪着这个孩子多少年,如若是女孩,她或许争取着会送去昆仑给颦瑶教养,可若是男孩,她却不想他卷入零随的势力纠纷中。
上界并非没有女子当家,但惯是主流而强大的势力,大多还是男子为主。
性别之事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也是女子选择在成家之后的顾虑颇多,诚如青丘女尊之势的地处,因为断代的缘故,如今也是沅钦这只公狐狸在掌管一切。
听闻她轻叹的零随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她,一下一下吻上她额角的汗珠,薄唇细密地抚过脖颈,最终停留在她肩头往下的,长而狰狞的疤痕上。
“很难看吧。”
侧手摸了摸肩膀与其他细嫩格格不入的粗糙,轻笑着主动出言调侃,若换作初时,她尚还有些在意几分,每日偷偷扯着衣领反复看来看去,如今倒是日日沐浴时都能从镜子里瞧见,久而久之,雩岑倒也习以为常到淡然了。
毕竟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道疤可以被衣物完全覆藏,左不过她自个沐浴脱衣时看到稍有些影响美观,可他人总归是看不见的,覆在衣服下,难道还有人强扒着衣领来看这道疤麽?
如此一想,长在自己身上的雩岑倒是觉得心境开阔,反见着零随每回看见看见这道疤,俊脸就绷黑得不像话,好像谁又欠了他八百万灵币似的。
“你若觉得碍眼,我以后……”
雩岑方才开口,便觉肩头唇瓣的柔软的触感一路轻吻而下,大掌一把抓住她有些想遮挡的小手,更深地将她揉进怀中。
“很美。”侧过的杏眸深刻地撞进男人低沉的琥珀眸内,她看见零随诚恳又笃定,晃动的眸内仿佛住了一束跳跃的光,再一次重复道:“很美。”
“若你与旁人比较便不会如此认为了。”
“为何要与旁人比较。”
弯起的杏眸被男人抬起头来轻吻在眼睑之上,零随的眸光却一如他向她求婚那日的认真,只一眼就望到了她的心底。
“孤觉得美即可,不需他人评点盘说。”
“倒还是如此霸道。”哑然失笑,雩岑湿黏着蹭过身来,反揽住男人的肩头,“我知晓你是安慰我。”
“但我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仙子,一开始离开昆仑时连衣裙都没穿过几回呢,天生的相貌也给得平平,所以再添一道疤也没什么,反正他人又瞧不见。”
指腹划过男人胸口往下,轻戳着小腹处一道隐约的凹陷,小姑娘浅笑着仰首轻轻吻上男人紧抿的嘴角,反安慰起他来:“莫要不开心,你瞧,我们都是一样的。”
“你有小疤,我有大疤…”雩岑眯了眯眼,笑道:“我的还比你的要厉害些。”
‘唔——’
随后狂吻堵上的薄唇将所有未尽的话都吞吐在了两人旖旎的呼吸中。
朦胧中,她感觉男人圆润的指甲抚摸着,沿着她身后的疤痕路线像是浅舞般一路寰转着跳跃而下,又像是沿着记忆的路线一点一点描摹着工笔的轨迹,一吻而尽,雩岑俏红着近乎缺氧,却被零随咬着耳垂问道:“你喜欢什么花?”
“花?”
小姑娘迷迷瞪瞪,“都…都行啊。”
“嗯?”
“其实,也没有特别喜欢的罢。”
雩岑眨眨眼,“大概是因为原身为木的原因,我对所有的植物近乎都能共通,包括在昆仑时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便会爬去门口最高的那棵榣树上睡上一整日。”
“就好像贴着树干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我一直一直躺在她的臂弯里一般。”
很安心。
若如她也有娘亲,她的娘亲也会这般一下一下拍着她进入梦乡罢。
然一席像是闲聊般的对话方落,琥珀眸内浮起的略略愕然也被极快的压下。
神之所以为神,正是因为他们天性感通万物的能力。
拥有原身所化的小仙,通常只会对自己的原身同族拥有特殊的共鸣,即使羽化登神之后,这种天生阻隔的桎梏渐而消散,却只能随着自身能力的不断精进逐渐弱化这层隔膜,却始终不能达到与真神一般随心所欲的地步,而一旦有了这种奇异的共鸣产生,对于灵力的吸收与运用,也将发生质的变化。
木系亲木,故而在森林中修炼的共鸣强烈,对实力提升大有脾益,而未近神阶者,却只能更多依赖于原身同族产生的共鸣加成,这也是许多古老种族同族而居而居,不愿离开出生之地的方圆数里的原因。
这是尊神们无需言语的共通,雩岑却显然不知这个原理,还以为这世间的小仙都同她一般,并也同时解释了她为何在昆仑修炼进度到后期几乎碾压同届小仙,成而校霸的原因。
在外人看来,大多都因她与颦瑶的裙带关系有关,零随甚至也不落俗地走入这个合理的怪圈,如今想想,小姑娘当年赶路时主动与他提出要去睡树上其实并非照料他的缘故,完完全全便是雩岑喜欢与木类亲近的缘由,况且当年得来的情报传闻中也提及小姑娘天生防御力强,皮厚耐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