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让。
嬴澜见他去净火宫呆了一段时间,竟无半点长进,还如往常那般软弱可欺,心中愈发鄙夷。他站在仆人们撑开的伞下,望着台阶下方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的时雨,眼中尽显嫉愤之色。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在望天台下所受之辱,他与四大氏族进献的美人们一起,当众遭受了新任宗主的无视。若不是姬氏族长最后使出了非常手段,才让他家的长风有幸被留下,那日进宫的地坤大概会上演一场“完璧归赵”,成为净火宗的千古奇谭。
凭什么这样低贱的异族混血都可以被父亲送入净火宫,而如此出身高贵、色艺双绝的自己却被宗主婉言拒绝?那位炎天君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他!思及此处,嬴澜不由得心生怨怼,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口无遮拦。
他冷哼一声,不忿地叫嚣着:“女天乾就是矫情,什么花粉过敏,简直无稽之谈。”
听见对方对宗主不敬,时雨目光一厉,严肃地说道:“澜少爷,请收回您的话。”
“一个娈童生的小杂种,也配说本少爷的不是,我呸!”嬴澜啐了他一口,趾高气昂地骂道,“能看上你这种货色,还玩了半个月才腻的,想来那位宗主大人也是品味堪忧,别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疑难杂症……”
他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紫色衣袂翻飞,不知何时时雨已经冲上了台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嬴澜那吹弹可破的小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刹那间肿起半寸多高。
一向被人捧在手心的娇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气,顿时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他一边捂着脸一边对仆人们大吼:“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速速给我拿下,狠狠地打,打死这个贱人!”
两边的奴仆见状立刻动手,没两下便把时雨按在地上,几个力气大的仆役手持棍棒,劈头盖脸地就要往下砸。
就在这时,一枚赤色莲焰在空气中爆裂,涛天的热浪瞬间便将仆役们四散弹开。年轻的炎天君轻盈地降落,将时雨从地上扶起,轻轻拍去他身上的灰尘。
流云挡在宗主身前,指缝中的暗器寒光闪烁。长风持剑在手,断喝一声:“宗主大人在此,尔等休得无礼!”
看见来人,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嬴澜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仆人们更是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龙莲站在一群跪地发抖的嬴家人面前,道:“去传嬴昭,孤要见他。”
宗主发话,谁敢怠慢。管家哆嗦着站起身,屁滚尿流跑进去找族长了。嬴昭听说宗主大驾光临,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换上自己最隆重的华服,带上一众家眷出门接驾。一路上管家已经把事情的始末全部转告于他,嬴昭听完惶恐不已,心中暗骂儿子不懂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宗主出言不逊。待会儿万一龙颜大怒,降罪迁怒嬴氏一族,可如何是好?
因此嬴昭一出门便扑跪在龙莲脚下,声泪俱下道:“小儿年幼无知,请宗主大人恕罪!”
“嬴族长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快请起。”龙莲说着将人扶了起来,“孤这次来是专门向你道喜的。”
“这……”嬴昭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不知喜从何来?”
龙莲笑着说道:“前几日姚氏族长携其公子姚轩前来觐见,孤瞧那位公子生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与令郎阴阳调和,十分般配。孤心中欢喜得紧,打算做这个媒人为他们二人赐婚,今日特来登门相告。”
嬴昭听完吓出一身冷汗。这姚轩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然而那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家里妻妾成群,娈童美姬无数,且此人暴戾恣睢、荒淫无度,每月不知要从府上抬出多少地坤的尸体,也不知有多少芳魂命丧在他的床上。
“宗主大人,这姚轩已经有了妻室,怎能,怎能……”嬴昭颤巍巍地说着,终于还是没敢说出口。
“倒是忘了这茬儿。”龙莲拍了拍脑门,在嬴昭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微微一笑,“令郎身份贵重,自不能为人妾室,那便嫁与姚轩,做个平妻吧。”
平妻?虽说名义上可与正妻对等,但身份终归不及原配,这妻不妻妾不妾的,届时关系更加尴尬。
嬴昭刚想反驳,就听宗主又说了,“族长不必担心,孤会下旨告诫姚家,令郎进门之后,与姚轩原配不分大小,决不能让嬴氏一族的孩子被亏待了去。两大氏族联姻乃是天大的喜事,想来必会为世人津津乐道。就像孤的五叔与族长的幼弟,二十年前结下秦晋之好,时至今日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啊。”
闻听此言,嬴昭乖乖闭嘴,再也不敢有一丝拒婚的表示。姜家和嬴家当初的事,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么?他的幼弟本已与姜家五公子定亲,却行为不端,常与焱阳宗异族天乾往来,后来不小心失了身,只能凄凄惨惨地找他哭诉。他当时轻视龙莲祖父一脉是姜氏旁支,能娶到自己嫡亲的弟弟已是高攀,哪里还容他们挑三拣四,便帮着瞒天过海,促成了这一桩姻缘。后来东窗事发,姜家来找他讨说法,他也没有认真对待,纯属敷衍了是,生生让对方成为整个净火宗的笑柄。
现在宗主既然用这件事敲打他,若他再不知难而退,便是不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