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人也正常。她一把将人拉起,安慰道:“无妨,孤自己来。”
流云如何能让宗主亲自动手,正颜厉色道:“主上稍等,属下去去就回。”说完,不等对方阻止,人已飞奔离去。
流云本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长风捉回来,谁知在殿门前撞见一个人。此人正是前来谢恩的时雨,看到流云从里面出来,深施一礼,道:“见过云侍大人,不知主上是否起身?”
流云将面前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答反问:“会梳妆么?”
时雨被他机械一般冰冷的眼神看得发毛,有些紧张地回道:“略微懂得一些。”
“跟我来。”流云二话不说,前方带路。
时雨被问得一头雾水,脚步却不敢耽搁,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谁知一路穿过寝殿,竟来到宗主的卧房。就见那位刚才还冷若冰霜的云侍大人,一看见宗主立刻就变了模样,不但冷硬的面孔如冰雪消融,连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属下恐耽误了主上用膳,便先将此人带了过来。”流云说着,让出了身后的人。
时雨看见宗主的背影,立刻伏跪于地,向上叩首,“时雨参见主上,恭请主上圣安。”
龙莲望着镜中那个身着紫色宫装的人影,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承蒙主上恩典,已经大好了。”对方恭敬地回答。
“不错。”龙莲笑了笑,“过来。”
时雨道了声“遵命”,大概明白了云侍大人带自己来的目的。他低眉顺眼地行至宗主身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开始为宗主梳头。他过去在嬴家的地位近似奴婢,伺候过府内多名内眷,对这种事自然手到擒来。只不过比起那时动辄就被少爷夫人们打骂折辱,眼前的宗主大人反而容易伺候得多。纵使如此时雨也不敢掉以轻心,云侍大人正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时雨敢打包票,如果他不小心弄掉了宗主一根头发,下一秒绝对会脑袋搬家。
一根镂空金簪穿过发髻,将镶嵌着明珠与宝石的花冠戴上龙莲的头顶。时雨稍稍松了口气,拿起妆台上的青雀头黛,绕到前方为她画眉。当金箔做成的花钿贴上眉间时,龙莲望着镜子里的人,眸中现出惊喜之色。
除了即位大典那天,她还从未如此盛装过。原因无他,龙莲素来简单惯了,并不在意这些修饰,再加上长风还有族务要处理,她也不便给对方再添负担。而面前这个人,不但侍奉的本领比起长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熟悉五灵宗独有的疗伤之法,这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了。只可惜灵力低微了些,不过不要紧,自己有的是时间耐心指导。
龙莲想了想,对流云说道:“碧霞殿离着太远,他每日往返多有不便。让风安排一下,今天就搬过来吧。”
时雨见宗主允了自己近身侍奉,忙跪下谢恩。
“风呢,怎么一直不见人?”龙莲终于发现了异样。
“说是去后山练剑,现在还不见归来,属下这就去找。”流云深施一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有侍女进来摆上早膳。时雨见近侍们都不在身边,当即肩负起伺候宗主用餐的职责。龙莲观察他举止得体,礼数周全,心中的赞赏之意越来愈浓。
时雨不似长风那种从小被悉心培养的世家公子,而是嬴氏族长临时起意送进来充数的。从自己通过宗主试练至今不过短短数日,他竟能将近侍的规矩学习到如此地步,说明此人必然勤奋刻苦,聪明伶俐。拥有这样的品格,就算出身低了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龙莲开始同他闲聊:“雨曾修习过医术?”
“爹爹过世前曾传授过一些,都是不入流的微末技艺,算不得医术。”对方谦虚地说。
既非医术,那就是蛊术咯。传闻巫蛊之术既可害人亦可救人,龙莲并不打算在此时过于深究,等日后与时雨熟悉了之后再细问也不迟。于是转移话题道:“有没有听人提起,隔壁那位伤势如何?”
“今早见过太医令一面,听说人已经醒了,只是没什么精神,不言不语,茶饭不思。”时雨恭敬地回话。
龙莲闻言双眉紧锁,沉默地吃完了早膳,往碧霞宫去了。
这本是一间采光极好的殿宇,上午的阳光洒满窗棂,照亮了房间内每一处角落,却无法点亮那人心中熄灭的火苗。桌案上摆着一碗凉透了的汤药,夕月一动不动地倚在床上,目光呆滞,连满头的金发都失去了光彩。
龙莲走近,站在他面前说道:“想必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身上的蛊已被拔除。月,你自由了。”
看到她的一刹那,那对如雕塑一般的蓝眼珠动了动,终于焕发出一丝神采。
“莲大人……”夕月翕动着干涸的嘴唇,向眼前的人伸出双臂,一头栽下床来,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莲大人!莲大人!”
“我在。”龙莲平静地回应着。
金发青年一把抱住她的腿,泪如泉涌,声嘶力竭:“莲大人,月对不起你!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龙莲俯下身,望着对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