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有些恍惚地垂下来,睫毛阴影投射眼底,明暗模糊交织,映不见光。
这样的眼睛里,却清晰映出我的脸。
……我一直知道他精神状况不太好,上次被侵犯的时候也切身体会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好像格外糟糕。
恶化了吗…?
“怕什么?”阿孝暧昧地勾了勾唇,沾湿指尖从发尾移到锁骨,勾勒细腻弧度,“我不是救命恩人吗。”
……算了,和他较劲做什么。
“是呀,所以请进房间来吧,救命恩人。”我握住他的手,“又不是不会冷,手都冻红了。”
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的伤害自己呢。
摆出毫不在意的恣睢姿态,一边伤害自己,一边践踏他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阿孝。
“……铃奈。”他低下头,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浅发晃动垂坠,嘴唇擦过我的侧脸。
鼻尖弥散更深的…说不清究竟什么气味的混杂香气。
或许实在太冷,上挑眼尾也微微泛红。
我的青梅竹马低低地、仿佛确实醉了,不甘地问:“为什么…不是我?”
他身后是沉寂的夜色。
枯枝落满新雪,连冷气都泛着霜白。
我很少见他这样认真。
想着还是去屋子里说比较好吧,实在太冷了,然而对上专注而恍惚的视线,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
“……不合适呀。”我轻轻摇头,“这么多年、不可能感觉不到啊,阿孝和我,最根本的地方就不一样……”
这回答似乎激怒了他。
“……不觉得很过分吗,夫人?”黑木组的首领忽然松开手,力道很重地捏住我的下巴,声气比凉风还轻柔,眼眸不透半分寒意,“那么,青井就合适吗?哈,对了,还有杉田和丸罔——十一,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我排行十一,家里的人常会这样叫我。
小的时候阿孝也跟着这样叫,是直到正式上学,才为了凸显不同改的称呼。
旧忆翻涌。胸口擅自发痛。
我错开他的视线:“都说过、已经结婚了。”
“当我认识你几年?”阿孝的声音更轻了,“你在意这个吗,十一?”
……够了。别再那样叫我。
绝对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我不想再和杉田家扯上关系。
那些几乎从出生起便伴随的、附骨之疽般顽固的劣根。
下唇咬得发痛,鼻腔涌上酸涩。
是我还不够认真吗?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不玩弄谁的感情、不迷恋不该产生感情的对象,普通的恋爱结婚、和真心喜欢我的人平凡的一起生活,远离那个漩涡般的世界——我想要的,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事。
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都…事与愿违。
……这具身体,一定也流淌着父亲糟糕滥情的血液。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也变成和他——和阿孝——相似的人。
从遇到丸罔开始,一切都不停向下滑坡。
强暴、出轨、乱伦、胁迫。
一切都糟糕透顶。
“就算…不在意,又怎么样?”声气难堪发颤,我咽下即将冲到唇边的哽咽扯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半步、用尽全身力气关上眼前的窗,竭力保持声音平稳。
“我今天不想吵架。回去睡吧,阿孝,很晚了。”
孤寂人影仿佛融入夜色。
寒冬雪夜,只是站在窗前便感到透骨寒气。
窗外的人静止半晌,不知为何、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打火机的声音。
火星微微闪烁。
……在点烟吗?
这样会早死吧。而且、至少不要在我的房间外面……等一下。
这个味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崛木孝!!”我紧咬牙关,眼泪瞬间大滴滚落,砰的一声打开窗夺走他指尖夹着的烟,声音几乎在尖叫,“你有病吗?!居然还在吸——什么?是大麻吧?你真想早死吗?!”
“……还在?”阿孝轻飘飘地重复一遍,好像很困惑,抬手试图把还在燃烧的烟拿回去,漫不经心地解释,“掺了点料而已,不是毒品……”
……他眼神都发飘了。
“……进来。”我碾灭那支烟,嘴唇几乎咬出了血,“不是很会翻墙吗,少主,翻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