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车门都锁了。
陈俊的声音闷闷从里面传出来:“在换衣服,很快。”
王彭:“哎,林医生你别催他了,老大说自己在换衣服呢,他在……”
话说一半,王彭感觉到不对:嗯?换衣服?
孤男寡女,不合适吧?
他再去看林医生的脸,感觉他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
林疏在车前走来走去,走了两圈之后,看了一眼时间,又问:“好了么?”
王彭:哎,男人的焦虑可真是遮都遮不住。
陈俊过了一会儿,回:“好了。”
他开了车门,下了车,衣服和裤子倒是都换过了。
林疏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往车内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而后备箱里的小树苗,已经默默擦着自己的鼻血,重新躺平了回去,眼里都是对帅哥裸体的小星星。
*
只是,等不到救援,更没有多余物资,情况已经变得越来越急迫了。
王彭因为喝了小沟里的水正在拉肚子,上吐下泻的,脸色也成了菜色。
陈俊骂了他一通,王彭还觉得特别委屈。
“我只是不想再消耗矿泉水嘛!我看那个小沟里的水好像也不是那么脏,没准喝了也死不了人……我就试了一下……”
试过之后发现,虽然是死不了人,可也要了他半条命,也不知道这水里头究竟是带了什么天赋异禀的野外细菌,折腾得他肠和胃都颠了个个儿。
更糟糕的是,到了晚上,陈俊的伤口开始发炎溃烂了。
而他本人,也开始发起了烧。
王彭前前后后,很焦虑:“怎么办啊?老大,你不可以倒下啊!”
说完他的呕劲又上来了,立刻一转头,哇啦一声蹲着继续没完没了地吐。
好像就只剩下林疏一个正常人。
林疏这头照顾完了王彭,那一头又用湿毛巾去探陈俊的额头。纵然冷静有条理如他,大概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陈俊高烧不退,又没有药,很快就陷入了浑浑噩噩的半昏迷状态之中。
王彭吐完了,又跑回来,蹲在陈俊身边抹了一把眼泪,看样子好像是要给陈俊上坟似的。
“我家老大怎么命就这么苦啊,还没有等到救援,就先自己病死了……”
林疏:“你少说两句。”
王彭:“你摸摸,这么烫,我估摸着得烧到40度了吧?”
小树苗在里面听着也很揪心。
陈俊被放进车子躺着,身上盖着薄薄被子。
他就躺在后排座位,距离小树苗很近。小树苗从座位的缝隙,可以看到陈俊闭着眼睛,满脸潮红,睡得很痛苦的样子。
她心里难受,把自己的系统金手指又翻了一遍,确定里面找不到类似于“治病救人”、“空降医药包”之类的技能。关了界面,她心里更难受了。
她就用这种“她能看得到陈俊,但是陈俊看不到她”的方式,默默陪了他半夜。
陈俊已经意识模糊,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多时候只是痛苦地沉沉睡着,额头上都是汗。她悄悄替他换了两次毛巾。
等到后半夜,后备箱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她一看,是林疏。
“救援来了。”林疏说。
他说的倒是极其冷静又克制,但是再去看外头的王彭,现在已经手舞足蹈,在篝火边上学狼叫了,一副妥妥喜极而疯癫的状态。
小树苗不确定:“救援来了?真来了?”
她从后备箱里下来,看到远处的晨曦破晓,银色日光边缘有整齐划一的一排车。王彭已经欢喜得在原地绕圈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得救了!得救了!重生啊!”
小树苗也有些呆了,看着晨曦之中的车阵越来越近,眼眶红了,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挺好的,得救了,这样陈俊也不用死了。
她抹了抹发酸的鼻子:“嗯,老天帮我们。要是再晚来一天,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林疏在这个时候,显然比她冷静得多。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瞳孔漆黑,眼底镇定,一如他平时看人的视线那般。
“接下来的事情,你有做好准备么?”
小树苗:“什么事情?”
她看了一眼后排座椅上神志不清的陈俊,立即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和陈俊一块儿走?”
如果一起走,那就暴露了。
没想到熬过了这么多天没有暴露身份,等走的时候,竟然还成了一个难题。
林疏对此显然早准备了对策。
外头的王彭还在对着天空学狼叫,林疏顶着那一声声奇异尖锐的“嗷呜~”、“嗷呜呜呜~”,用手撑住后备箱的车门,语调冷静。
“过来接我们的是我家的人,我认识他们的车。等他们到了,我会打一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