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勉丞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变了又变。瞧吧,道貌岸然的大人们大抵都是一样的,自以为是的成熟,却从不敢直视内心早就张成血盆大口的黑暗面。
对话到现在,他并不认为眼前道德和正义明显高人一等、近似精神洁癖的男人会和恋童挂钩。
先不说育成澄早就脱离幼童的范围,看她长篇大段充满故事回忆的微信,不停拒绝对方从没表露过畸形爱意的人怎么看都不符合恋童病者的行为状态。
但没有,不代表他没这样错位怀疑过自己。只要他真的开始对育成澄动心。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勤勤恳恳当着监护角色的责任感,有一天突然需要自己亲手推倒,总要千万遍反复质问责难自己,安上一个病名又算什么?
只是,路勉丞认为自己一向卑劣,睚眦必报。
是刚才被击中伤口的恼羞成怒,还是自看见对方后就消散不去的沉闷,促使他再次愤懑出口;你说的很对,育成澄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她是个大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改变主意了,比起从你这里抢走她,我会让她自己主动选择我。
周砥敛了神色,回归一贯的冷淡。
不再反驳我了吗?路勉丞问。
周砥关掉干烧许久的锅,缭绕烟雾里的他看起来一派轻松,你刚才也说对了一件事情。我确实很有自信,相信她会一直选择我。和刚才自嘲灰暗的状态截然不同。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变脸这么快?耍自己?
你就试试看吧,看她会不会选择你。周砥莞尔,但笑不达眼底。
你们在聊什么?
育成澄托着三盘水果蹦回来,各坐一边的两人看起来像刚结束一场对话,气氛有点奇怪。
路勉丞猛灌下半杯水,手背擦过嘴,烟瘾犯了,我去抽根烟。
周砥迎上育成澄的困惑,自然地推过刚才捞出的一小碟虾滑到她面前,快点吃吧,时间不早了,吃完早点回家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