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再见见秦衍吗?”
“你看出了什么?”
丢开内容荒诞的口供,唐画家对上贺睿审视的眼神,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虽然叫画家,其实更醉心于文学创作这一块。秦衍是哈佛的高材生,又编得这么一手精湛的小黄文,让我不禁想跟他切磋一下。”
贺睿的表情有一瞬间极为错综复杂,因为带着疑虑,审视的目光红外线般扫描唐画家的脸,微皱的眉头显示主人的大脑正以几千万兆赫的速度分析着唐画家的微表情。
终于,贺睿开口,声音严肃到阻滞生硬:“剑桥。”
“啊?”
“秦衍毕业于剑桥。”
“啊,”唐画家捧场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事实上,只要贺睿不是要阻止跟秦衍的见面,唐画家并不会多此一举地在其他地方跟他发生争论。眼下,唐画家露出笑脸,一个龇露了八颗白牙完全没有阴霾的笑脸,“明白明白,我刚才说错了,秦衍是剑桥的高材生。所以,我能去见他了吗?”
贺睿终于点头,唐画家被直接带到了拘留秦衍的小黑屋。
考虑到唐画家破坏监听监视设备的前科,贺睿没有多此一举的将秦衍带进审讯室。既然他同意唐画家跟秦衍见面,而唐画家想要一个没有第三者的环境,那么他并不介意大方一点。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贺睿有足够的洒脱,也有足够的自信。
房门打开的声音,引得秦衍抬头,对上进门的唐画家的脸,秦衍露出一点懒散的笑容:“你终于来了。”
秦衍的神情没有丝毫拘束窘迫,反而好整以暇,闲庭信步般游刃有余。一句话倒逆转了双方的处境,仿佛他是百步穿杨的箭手,而唐画家才是那只仓皇逃窜最终被逼入穷途末路的可怜猎物。
唐画家十分有身为猎物的自觉,主动送上门来,还顺手把门关上了:“你想见我?”
秦衍歪着脑袋带着笑:“我的口供,你看了?”
唐画家一愣,没闹明白秦衍的意图,茫茫然点头:“看了。”
“好看吗?”
“……”
唐画家忍不住去打量秦衍的脸,秦衍有一张极其端丽的面孔,五官精致到现代科技也望尘莫及。斜飞的浓眉和似笑非笑的嘴唇让他的美丽并不显得女气,精光毕现的黑眸反而极具压迫性和侵略性。这是一张放在任何地方都毫不逊色,凝视侧目都能够拍成大片,极具魅力的脸。
但比起那张脸,秦衍在更为人所熟知的,是其在军事承包商中亦尤为突出的嗜血作风。
同样是雇佣兵,同样双手染血杀人不眨眼,凭什么秦衍就格外令人胆寒?自然是因为他杀的人数格外多,手段格外狠。见识过秦衍杀人,才知道佣兵与佣兵也是不同的,杀人和杀人也是不同的。
屠夫之名,如雷贯耳。
如果此前曾有人对秦衍的容貌产生过任何轻视或者猥琐的念头,那么他们必然在见识过人间炼狱的可怕之后,在真正的地狱里忏悔自己的罪过,并且虔诚得撕心裂肺体无完肤。
如果唐画家在看过那个荒诞的小黄本后,有哪怕一秒钟的动摇,产生了或许这真是秦衍的自传的念头,她必然也会成为一滩为屠夫威名奠基的肉泥,即使秦衍此刻手无寸铁。
当下,屠夫秦衍勇于自黑,窝在墙角里,拿自己当蓝本编出一篇精彩小黄文,问声“好看吗”,就如枭雄吕布握着青龙偃月刀,半剥了衣裳露出虎背熊腰,问声“好看吗”,即便真的好看,敢看吗?
“……”肯定和否定的回答都被摈弃,沉默片刻,唐画家只道,“你想见我?”
秦衍撇了撇嘴,那是个难得的勇于自黑的幽默感却被人弃如敝屣,于是只能孤芳自赏的无奈表情:“上次问你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唐画家被“秦衍正在自怨自艾”这个可怕的场景冻得打了个哆嗦:“我需要时间。”
“我明白,”秦衍点头,和和气气极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你也要明白,我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并不安全。这个不安全不仅仅是对我自己而言,也是对周围的人而言。”
这是个听起来斯斯文文,没有丝毫硝烟味和血腥气,却细思极恐的威胁。
不用秦衍提醒,唐画家也知道眼前艳丽的青年是多么烫手的山芋。虽然到目前为止,屠夫还没有已经证实的在国内的犯案,但那并不是说他对于中国政府有所忌惮或者对中国故土有所留恋,他只是没有找到机会,毕竟,国籍的观念对于一个疯子而言是极其稀薄的。
“这是趁火打劫。”唐画家的表情很严肃。
秦衍想了想,点头,表情也很严肃:“当然是趁火打劫。”
这样的回答十分无赖,而一力降十会,秦衍有足够的资本,所以格外地无赖,唐画家被这种坦然的无赖打败了,居然一时结舌。
面对唐画家的沉默,秦衍摆出苦口婆心讲道理的样子来:“我实在不懂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虽然小巴克这个人又冷血又变态,虽然他对你做了又冷血又变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