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朱理会想起阿楼。

为他而死的人。

滴滴滴一级警报发出后，三秒钟，附近的觉醒者就全都赶过来，把阿楼撩倒了。那时候阿楼以为自己注定要死了，轻佻的向朱理撅起唇，做了个口交的姿势，带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表情。

可是他们没有杀他。不能杀。好歹是个觉醒者，就这样杀了可太浪费了。他们把他绑起来交给区长关起来调教，成长的能量值就按功勋值分配给大家……今天出过力的大家，则按功行赏，分配到功勋值去吃以前养起来的异能者的能量。

阿楼直到被吃得衰竭了，才结束痛苦的生命。

他们没有特意让朱理知道这些，也没有特意瞒他。反正朱理作为正常人，看到过阿楼使用异能了，按照这个社会的秩序要被清理记忆的，于是他被绑起来后，就先消除了记忆，然后才交由常峨带回去。

那时候王大公子对着他，似笑非笑：“我大胆的猜想一下，你的记忆没有被消除吧？”

朱理黑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你想怎么使用我呢？”

“让我猜猜，”王大公子道，“你其实是个觉醒者。觉醒的能力就是拍AV时的性能力？而且不会被其他异能者探测到？你是个草根觉醒者？没有家塔？”

朱理仍然没有回答。

王大公子却迫切需要朱理的配合。

常峨的动物操纵技术，让人放心的地方是可以被感应到，最大的弱点也在于此。设想如果能让他操纵的动物无法被感知到异能痕迹，混迹于普通动物之中。天下情报岂不是尽在王家掌握？

王大公子在不知如何强制探知朱理能力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想要朱理说出自己异能的秘密！只要朱理配合，条件随便他提！

为了博取朱理的信任，王大公子甚至和盘托出穆老爷子跟他之间的交易，并且怀疑穆老爷子急着毁掉朱理，也与朱理的异能有关。

朱理终于开口。

开口提了一个条件：要求跟各种贵族们操。

王大公子以为他就有这样的性癖，先是满足了他，之后看他还是不交代异能的秘密，就往死里折磨他，以此逼他就范。好在这也跟穆老爷子的任务方向吻合。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朱理在妥协之前，就死了。

王大公子怀疑朱理是假死，没有证据；怀疑穆老爷子在朱理身上搞鬼，也没有证据。他只能向区长请求行动。

冷国梁因此才派出了赟少主弥。

赟弥却替穆老爷子背书，说朱理不是异能者。

王大公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知道本次事件走入了死胡同。

一场剑拔弩张，最后草草收场。曲终人散尽，平民秘书来收拾会场，经过一处拐角时忽然顿住。

影子里有人。

不，那里本来不存在影子。影子只是画出来的。画者隐在了自己的画里。

“赟……少主？”平民秘书吃惊的问。

就好像才女看到有人要来奸自己一样的故作吃惊。平民秘书的演技甚至不见得比才女好多少。不，他大概根本就没有要演吧。

既然赟弥来找他，那么演戏就没有用了。

“疆叔父与区长会谈时，你在他身上使用了能力，在他身上读取自杀爆炸者的信息。”赟弥对他道：“不过这也暴露了你的身份。”

具体怎么暴露的？不重要。胜利者没有给死人解释自己异能运作原理的义务。

赟弥看平民秘书的目光，就像看个死人：“你是破家浪人。”

对异能者来说，“家”是很重要的。那是一个基地、是大树、是鲸落、是聚蜂的巢与拢火的炉。

如果家破了，异能者四散而衰败，往往会被趁火打劫的干掉，或者自己能量衰竭而死。但也有些异能者，生命力特别旺盛，居然不死，还能像老鼠一样的躲藏着生活，或者被别家收编、给他人卖命而苛活。如海上的浪，摔得高时俨然也可挟雷破木，下一刻又不知流落何方。

平民秘书是家破之后，被长海区安全部门收为间谍，再派到长盛区来卧底的，代号淋语者。

却被赟弥揭穿了身份。

身份暴露之后，他竟然还相当的平静。竟然还笑了起来。笑容居然还很灿烂。他说：“那我要谢谢赟少主刚才帮我打掩护咯。”

赟弥的脸色不太好看。

淋语者“哦”了一声：“让我猜猜看。赟少主不是自愿为我打掩护的。赟少主怎么能知道我的身份呢？因为在疆部身上放了一段能量。那能量是干什么用的呢？当时又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并没有冲着我来。而疆部当时跟贵冷区长吃饭哪！原来赟少主是想刺探贵区长，误打误撞刺探到我身上。现在如果把我揭穿出来，就要暴露你自己窥探区长的罪过，那怎么可以呢？”

“闭嘴。”赟弥脸色白得简直像要放出光来，“你以为你有权力来要胁我？”

淋语者看了他一眼，忽然紧紧的闭上眼睛。